“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说完之后,她转身,手指扶在门框上,踏进屋之前又留下一句,声音很轻,“放心,我会早点离开的。”
。
顾环毓留下布衾走了,但这下陆双却是彻底睡不着了。
陆双独坐风中,反反复复琢磨着顾环毓刚才留下的话,眼睛不断睁开又闭上。
他斜靠在门边,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好一会,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屏息凝神,去感受屋里的动静。
屋里静静的,也许是睡熟了。
想象的到她花苞一般静美的睡颜,陆双不自觉弯了弯唇角,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起的唇角又慢慢垂了下去。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他这样的人,讨厌他、远离他,这都是应该的。她就应该远远地躲开。他们本就不应该遇见。
。
翌日。又是新的一天。
顾环毓透过窗牖,看向窗外。陆双又在庭院里,不知在忙些什么。
少年一般白天见不到人,在家的时候则是劈柴、挑水、做饭,反正从不闲着,他是个话少又勤快的人。
相比于陆母的过分热情,这份沉默倒是给了顾环毓别样的安定。
顾环毓轻轻打开门,站在门槛站了一会,见他专注做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她脚步放轻,蹑手蹑脚转过身,出了院子。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自清醒以来顾环毓还没有好好了解这里,靠人不如靠己,她今日想出去走一走,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心里也好有个数。
走了一会,竟然一个人烟都没看见,放眼望去全是一片密林荆棘,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一直住在山里。
想起聂氏对她聊过的天,话里话外提过她们一家以打猎为生,如果是猎户的话,那么一直住在山里也不奇怪。只是也太荒凉了。
羊肠小道极为不平,几乎算不得是一条路,一路踩着数不尽的枯枝和石头,不知走了多久,顾环毓也没有走出这座山,久卧病榻,本就体力不济,只能走走停停,最后泄气地坐在一块大石上歇息。
远远看见了一座屋子,顾环毓眼睛一亮,起身向那里走了过去。
原来是一座破庙。
破庙很有些年头,墙身被深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屋顶破了一块,显得十分破败。
顾环毓站在庙前,朝里面望了望,提着裙子走了进去。
庙里灰扑扑的,东西横七竖八,正中央立着一尊脏脏的菩萨像,菩萨拈花而笑,臂间挂着蛛网。
没想到深山老林里还有这等庙堂,顾环毓喜出望外,走到菩萨像下,双手合十,闭上眼,“菩萨在上,请让信女快点想起前尘往事,早日归家。”
“我现在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等信女归家之后,一定回来重重拜谢,广烧香火,重塑庙宇。”她说完之后,又虔诚地朝菩萨拜了一拜。
抬起头时,顾环毓突然发现眼前的香案上竟然有香火,像是不久前被人使用的痕迹。
还有谁来过这里吗?
正想着,有什么东西扑通一声掉了出来,在这个无人的地方显得格外渗人,顾环毓吓得一叫,连连往后退。
难道是菩萨活了?
她吓得脸色都白了,仓皇定睛一看,幽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了一只猫。
那猫通体橘黄,体型比家猫大多了,背上生着黑色的条纹,眼睛锐利,看上去颇为凶猛。
顾环毓一动不敢动。
黄猫来者不善地盯着她,口中发出摄人的低吼,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顾环毓想拔腿就跑,又怕突然一动会更加激怒了它,面色苍白地僵坐在原地。
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