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陶展如走进教室,孙畅灰溜溜地返回了自己座位,一分钟都不敢多做停留。
陶展如放下书本坐下,两眼直视前方,低声道:“我还以为多有志气,原来天天跟这种人沆瀣一气!”
顺子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把胸针递到陶展如面前,“那种人送给你的,你收还是不收?”
陶展如气得嘴唇撅起,看也不看一眼。
林素在旁边看了,偷偷对宋颀道:“展如姐气还没消,你让李来顺以后小心些。”
没想到宋颀一点都不担心,咧开嘴直笑:“越生气说明越在意,怕是以后要喊嫂子了。她要是不生气,反倒麻烦了。”
林素伸手狠狠拧住宋颀胳膊,“你们男人,怎么都是一肚子坏心思!”
宋颀被拧得龇牙咧嘴,低声争辩:“我哥喜欢陶展如是坏心思,那么我喜欢你,也是坏心思喽?”
林素瞬间红了脸,松开手怒道:“你这人真讨厌,不理你了!”
陶展如是真能沉得住气,接下来一整天都没搭理顺子。
顺子倒也落得情景,免得后背被那些家伙的目光像针芒一样扎上。
到了下午放学,一走出教室,孙畅、崔皓跟闫兴几人就围住了顺子和宋颀。
“来顺,宋颀,今晚到咱家吃饭没忘记吧?咱们这就过去!”
面对孙畅的邀请,顺子谦让道:“哪能呀,第一次去府上,还有叔叔阿姨在,我们两兄弟就这么空着手去,也太没有礼数了。”
饭还没吃,踩点已经开始了,他这是要探明孙畅家里还有什么人,方便不方便四处走动。
孙畅伸手臂搭上了顺子肩膀,“他们晚上都有应酬,就咱们自己,不用管那些!”
这个可是个好机会,顺子嘿嘿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宋颀一点都不知道客气,笑道:“哥,咱们都是好同学,不能太见外了。”
一行人下楼,摇摇晃晃向校外走去,这些人走起路来没个正形,恨不得横着走。
顺子和宋颀入乡随俗,跟这些人在一起,走起路来也变得张牙舞爪。
陶展如发现顺子又跟孙畅他们混在一起,忍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
孙畅家住在公共租界西区新闸路上,面对着苏州河,寸土寸金。
孙公馆倒是没有赵公馆那么气派,家里的佣人都是华夏人,也没有烈犬看家。
佣人有两人明显是看家护院的,一身腱子肉,眼神也十分犀利。
孙畅早已跟家里佣人打过招呼,众人一到,酒菜就摆上了桌,孙畅热情招呼着众人坐下。
这帮纨绔虽然好酒,但酒量却十分有限,几个来回便被顺子和宋颀灌得东倒西歪。
尤其是孙畅,早已喝得舌头根发硬,不停地让崔皓给自己倒酒。
趁着上厕所的时间,顺子和宋颀把孙家小楼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最后两人一致认为,孙家的值钱玩意儿,都藏在三楼书房的暗室里。
至于孙畅的父亲,他们早已打探清楚,是渣马洋行的大买办孙允南。
渣马洋行是洋人在华夏最早创办的洋行,也是规模最大的一个,从创办之初就一直从事烟土和茶叶贸易。
这里特别说一下,很多人搞不清洋人银行和洋行的区别。其实两者有着很大的不同,银行就不需要说了,洋行主要是从事贸易,有的还开办工厂。
这家洋行成立将近百年,早已在华夏挣得盆满钵满,但是看中了烟土的巨额利润,始终不愿舍弃烟土生意,大赚黑心钱。
而孙允南,正是洋人赚黑心钱的帮凶。
重新回到酒桌,孙畅等几人早已趴在桌上睡了,顺子和宋颀把他们一个个扶到沙发上睡了,跟孙家的佣人打了声招呼,两人离开了孙公馆。
回到住处,宋颀问道:“哥,孙畅那小子平时虽然有些跋扈,可我怎么觉得有些下不了手呢?”
顺子耐心解释道:“荣门五不取中有一条,就是身边的人不取。人太熟了下不去手,强行下手时就会容易出错。这些规矩不是胡乱定的,都有一定的道理。”
宋颀有些不甘心,“照你这么说,那咱们就放过他们家?”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老爸坏事做尽,得给他一点教训。”顺子连连摇头,“没被盯上也就罢了,既然被咱们盯上,岂有放过的道理。”
宋颀咂咂舌,“按理说,孙畅这小子人倒也不算太坏。”
这家伙典型的吃了人家的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