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苦涩地笑了一声,自己连面对当年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还会有心力去探查案子。何况,若将当年的事情掀开,势必影响先帝的声誉,秦家血案本就是先帝一生英明中的污点,若天下百姓知道,当年为秦家翻案时冤屈了好人,只怕群臣更为激愤。
见李汐不说话,新衣知道此时她心中难受,“主子若是心中憋闷,就去外头走走罢。”
“也好。”李汐换过一身便服,带着新衣出门。
御花园中百花凋谢,偶然见得几朵零星小花隐在一丛丛绿叶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来到迎春胡,两旁杨柳依依,草坪上青草轻轻浅浅,中间可见零星黄晕。
迎面的风带
着湖水的湿气扑在脸上,令那个一身蓝色留仙裙的女子头脑更加清晰。闭上双眼,十年前雨夜得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公主。”身后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令李汐瞬间清醒,转头望去,见是沈清鸣带着药箱站立,看他来的方向,想必是才从水月别居出来。
李汐勉强一笑,“沈公子早。”
新衣颇为不满地皱皱眉头,公主出来散散心,怎的偏生就遇上这人?她敛着眉头,稍显刻意道:“神医是大忙人,想必还有许多要事吧。”
谁知沈清鸣却清凉一笑,“无妨,今儿替三殿下把了脉,瞧着他近日来人也清爽了。”
新衣咂咂嘴,正要开口,被李汐拦下,“新衣,你去沏茶。”言罢,又请沈清鸣至一旁的石桌就坐。
“公主有何吩咐?”沈清鸣知道李汐将新衣打发走开,定是有事与自己说,不等她开口便率先问道。
“皇兄的病情,可有进展?”李汐压低了声音问道。
沈清鸣想了想,“皇上的病,只怕是心病,药石无医。”他顿了顿,看着李汐小心翼翼说道:“若能知道皇上的病因,或许还可一试。”
李汐想起了凤尘也这样说,心凉了起来。难道真要让皇兄,再经历一次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吗?
她微微闭上眼,脸上有不愿回忆起往事的痛苦。
沈清鸣静静地等着,等着李汐开口述说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拢在白袍中的手紧紧拽着,骨节几乎在泛白。
李汐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身上背负着秦家所有人的鲜血。”
十岁的李汐还很调皮,在宫里有几个皇兄护着,便肆无忌惮。捉弄人是常有的事,颌宫的人对她是又爱又怕。
这日玩的厌烦了,便缠着李铮要出宫去游玩。李铮拗不过她,只好去央求了母妃向皇帝求情,皇帝正为前朝的事情烦忧,又怕不应了这小调皮,她又在宫里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只好让当时的禁军统领秦傲,陪同二人在京基转转也就罢了。
可李汐当年玩心四起,京基小小地方怎么满足的了她,眼看着日渐黄昏,她也玩不累,吵着要往郊外去。李铮与秦傲不应,她便要在街上大闹起来。好不容易秦傲应下了,李汐又嫌那些人太过累赘,不许他们跟着。
李汐的任性宫中人都知道,李铮又宠着她,便一起说服秦傲,不带侍卫一同前往,遣人回宫报信后,便带着二人出城去了。
“皇兄,你看那里的花好美。”李汐与李铮同骑,一路看着沿途的
风景,忽见了一处野蔷薇开的盛,李汐兴高采烈地指着。
见她满脸的希冀,李铮下马令她在下头等着,自己爬上山崖去摘。
秦傲忙拦住他:“六皇子,上头危险,还是让末将上去吧。”
李汐却一把拉住秦傲,朝他吐吐舌头道:“秦叔叔不许去,皇兄那么厉害,一定能把花摘下来的。”
说话间,李铮已经爬上山崖,成功摘得野蔷薇,他站在山巅上朝李汐炫耀,“汐儿,你看,好看吗?”
李汐站在山脚,小手卷成了喇叭状,朝他喊道:“皇兄你快下来,汐儿要花。”
“好,皇兄这就下来。”
沈清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