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里有过些许猜测的,但听到她死了消息,还是不免有些许惊讶,“怎么回事?”
“生产的时候没捱过去。”袁琅琅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惋惜和同情,“女子生产,就是生死搏命,妾是赌赢了,刘姬是赌输了而已。走之前也还在念叨,说自己为孙家生下了嗣子,能不能换黄庆一条性命。”
黄庆?倒真是许久都没听见这个名字了,想起从前种种,越发不能明白,一个成日里想着攀龙附凤的人物,怎就能引得刘珠这般念念不忘。
“这府上长兄的姬妾也不少,膝下无子的也有,怎么就非叫你一个人抚养两个年幼的孩子。”乔玮瞧着袁琅琅的面容消瘦憔悴了许多,连眼窝都有些凹陷下去了。
照料一个年幼的孩子有多繁琐疲累,乔玮多少是见识过一些,光是起夜就能把人熬到头秃,何况还是两个。
袁琅琅小声道,“这是老夫人的看重。妾原也是推辞的,但老夫人却说小公子如今是府上唯一的嗣子,养母的身份极为重要,老夫人是看中了妾出身汝南袁氏。”
乔玮却道,“也不单是为了汝南袁氏之名,若换做是我,我大约也会这么做,你品性高洁豁达,孩子交给你来教养,将来必不会差。”
袁琅琅捂嘴偷笑道,“夫人这般谬赞,倒叫妾无地自容。妾也是为了将来婳婳能有兄弟帮衬罢了。”
乔玮娇嗔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身边人手可还够吗?”
“老夫人将身边的包媪拨给妾用,一同照顾小公子。小乔也时常来帮忙,虽然累了些,人手尚且还够。”
说到小乔,袁琅琅满眼都是欣赏,拉着乔玮的手,“妾是真喜欢小乔,我父亲这一支如今瞧着虽是有些落寞了,但底子仍在,我兄长也并非纨绔子弟,若能得小乔为妇,定然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乔玮也是见过袁耀的,是个端方君子,为人严肃了些,但胜在正直、有事业心,身为皖城都尉也是兢兢业业,将李术看得很紧。
对于择妹婿这件事情,乔玮对袁耀是满意的,但乔老夫人大约是觉得有周瑜珠玉在前,比起袁耀来说,更盼着乔瑢能进周家的门。
乔玮也无可奈何。
“此事,我家阿母不肯松口,我亦是无可奈何。”说到底乔玮也只是家姊,乔瑢的婚事,最终还得乔父乔母点头才行,“不如让袁都尉多往乔家走动走动,若我乔母得见袁家公子品行才貌,兴许也会松口。”
袁琅琅明白了乔玮的意思,想着回去便给自家兄长写信。
乔玮回到居胥阁,想着今日还没和乔瑢说上话,又走到偏院里去。
正走到窗边,却看见乔瑢对着书案发愣,笔尖的墨水都滴在纸上,晕染了一大片也没发觉。
而桌案的一旁还放着一封书信,乔玮轻轻推门而入,看到了桌案上书信,署名为“瑜”。
乔玮心下咯噔一声,脸色微变。
乔瑢忽然发觉自家阿姊正站在眼前,下意识将桌案上的书信收了起来,藏在身后,脸上满是惶恐。
“阿,阿姊……”
乔玮坐了下来,柔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