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湍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冲雁升点了下头,带上门出去了。
“你叫雁升。”刘语林轻声说。
雁升发现她说话不止声音像小孩儿,语气也特别像。
“对。”雁升拉了椅子坐到旁边,双手交握胳膊肘撑在膝盖上。
“我在年纪红榜上天天看见你。”刘语林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你有猫。”
雁升更听不懂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耐着性子跟她聊:“所以呢,你怎么知道猫是我的?”
刘语林闭上眼,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了:“我看见你脖子上有疤。”
“啊……”雁升拉了拉领子,秋天那会儿不把校服领子拉上去的确能露出来一点儿。
“也是你自己割的吗?”刘语林看着他。
雁升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找同类找共鸣来了。
“是。”他撒了个谎。
刘语林没说话,还是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我自己去了医院。”雁升开始跑火车,从给她带的那束花里掐了一小截放在手里转,“因为我突然发现活着很有意思。”
“你现在躺在这儿,我没有劝你的打算。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哥,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一个。”
“你的经历我不知道,但是我以前的痛苦绝对不比你的少。”雁升说,“我不用替谁考虑,想走就走,但是我没有。活着就有机会摆脱出来,可能下一分钟,或者下一秒,就能遇上该遇的人或事儿。”
后头这句他是真心实意说的。
没有劝说,没有灌鸡汤,只是站在以分享经历者的位置,告诉刘语林他感知到的。
说到这儿他自己也有些晃神,不知不觉间就离以前那个家很远了,现在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多轻松愉快,还在老城住着暂时没能出去,但始终是有光从缝隙里照进来的。
贺中鹤挺能炸一个小太阳天天在身边大大咧咧地照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日子慢慢喧嚣起来,他偶尔也跟同学聊天了,不再只闷头扎在学习找踏实感了,跟所有事物隔的那层膜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声音漏进来,他却没有措手不及。
刘湍再进来的时候雁升冲他笑了笑,走出病房。
“聊了聊?”贺中鹤站在窗边,背着光,冲他勾着嘴角。
“随便跟她说了点儿,抑郁症又不是几句话就能治好的。”雁升走过去。
幸而刘语林只是摔伤了,而且猫也找回来了,这个挺惊险的假期虽然疲惫,但没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