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司点了点头。
谢重姒又问道:“师姐是趁夜去查身世了吗?”
江州司面色微沉,又点了点头。
谢重姒“唉”了声:“谷主还是不透露,你家族是哪家呀?”
江州司对师父尊重,但唯独这件事,是攒了一肚子气,翻了个白眼,手势:“你别提,我都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倔?怕我有怨,要宰了全家吗?我……”
她刚想说,她哪里是这种人。
不过转念一想,她冲动之下,好像的确能做出这种事,便硬生生转了个话:“我五六年前不也来江南一次了吗,师父当时直接想把我打晕,拎回去。还是你娘,替我求了下情。不过最后也没找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次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哪些个混球,砍了我手臂!”
谢重姒硬是从手势里,看出腾腾杀气,无奈地安抚她:“好啦好啦。实在不行,等回京后,我派人帮你一起找。”
十岁左右时,母后带她和兄长,南下江南玩过一次,遇到过憔悴带娃的鬼谷谷主。据说弟子们叛逆期到了,齐齐逃出谷,各办各的事,谷主只能天南地北地把他们抓回去。
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十根。
江州司摆了摆手,示意:“恩怨仇恨,都是我的私事,我自己解决吧。大晚上的,等我还有什么事?”
桃子吃饱喝足,乖顺地立在谢重姒白皙修长的食指上,谢重姒敛眸,用另一只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梳毛。
美人垂眸,赏心悦目。
江州司琢磨吧,师妹和她那三只凶神恶煞的苍鹰可真是不般配——桃子才更适合她。
“师姐,宣珏哪一天来的?”谢重姒问道。
江州司没想到她是问这个,掐算了下:“三天前?给你施针那天就到了。”
若是不熟,谢重姒也只会问到这里——毕竟宣珏也承认了,她昏迷睡着那日,他就来了。
可谢重姒长睫垂敛,看不清情绪,继续问道:“待了多久?”
“一直都在。”江州司回她,“除了那天去挖尸体,哦,就那什么,齐家的一个小娘子吧。除了那天,都在。你背上的针还是他帮你拔的。”
谢重姒不咸不淡地道:“哦。温泉水里时,就赶了过来是吧?”
江州司想起来差点没挨的揍,摸摸鼻尖:“对的。怎么了?”
谢重姒笑了笑:“没什么,我就问问。这几天麻烦你们照顾了,过意不去。”
“你个小皮猴什么矫情的话。”江州司没好气地盘腿坐下,“有心事?”
谢重姒:“没有。”
隔了片刻,停下梳毛的指尖,道:“好吧,有点。师姐,你信命吗?”
江州司今晚刚给某个怀疑人生的小少爷,灌输了一顿“我命由我不由天”,没料到后院失火,向来不敬鬼神的小师妹反过来给她撅蹄子,半晌才道:“……啊?我信啊,否则我随身带着龟甲,砸核桃用的啊?”
她可是路遇岔路,都想掷个卦决策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