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脸又红了,慢慢走近飘窗,她没像欧阳勋那样整个人都坐上去,双腿荡在窗下,身子拗过去看墙外。这姿势想必很别扭,但欧阳勋心知她已经很勉强了,没再调侃她。
“漂亮吧?”他嘴巴朝外面一努。
静宜也看清了那片乔木林,虽然都还是小树,但连成一片,色彩也够壮观的。
“嗯!漂亮!”她脸上的红色退潮了,绽开了笑容。
欧阳勋盯着她说:“你还和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脸红。”
静宜自嘲,“我都不知道像我这么脸皮薄还爱犯错的人,是怎么活到三十好几的。”
“因为你善良,大家会对善良的人网开一面。”
“欧阳,其实你也很善良。”静宜顿一下,“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有时我会担心你。”
“担心什么?”
“怕你被人欺负,可你不见得会还手。”
欧阳勋怔怔地望了她一会儿,忽的一笑,“你放心,我坑过的人比坑我的人多得多。”
静宜也笑,显然不信,望着欧阳勋的眸子里波光滟潋,他从中读出了很多:理解、共情、怜惜,还有爱。
可惜,这些都敌不过静宜的理智。
欧阳勋明白自己不该怨她,她一直活在由世俗观念交织而成的层峦叠嶂中,一刻都未曾逃离过。
“欧阳,”静宜语气忽然变得艰难,“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出来,以后我们,别再单独见面了。”
转变来得太突然,欧阳勋被当头泼了盆冷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静宜不敢看他,垂眸说:“我下周三就和正民去登记了,我不想你到最后还是失望。”
欧阳勋沉默。
“对不起欧阳,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想答应你,但我不能……”静宜突然哽咽。
“因为你和那位惠先生有约在先?因为我妈可能不高兴?”欧阳勋咄咄逼人起来,“还是因为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静宜,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次?”
静宜无言,低头抹泪。
欧阳勋把目光转向窗外,语气沉着,“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我的是我的——我会等满两周,到时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最后的决定。”
静宜没再说什么,擦干泪站起身,脸上还有些许泪痕,但情绪是克制的,“谢谢你对我一直这么好,对思瑞也这么好。我希望你将来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