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怎敢擅闯圣人之所!”
江舟径直打开大门,并没有隐藏行踪。
贡院里,传来一声喝问。
“天波侯?”
却是一个老吏,正捧着一盏灯。
这贡院中本有直属的军兵把守。
不过江都连番变故,许多地方都空虚。
这贡院里,也只剩下了这么个老吏看管。
他抬起灯,照亮来人的脸,便认出了江舟的身份。
惊了一下,赶忙行礼:“下吏参见天波侯。”
“不必多礼。”
江舟摆摆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此处书吏?在此多久了?”
“回天波侯,老朽正是贡院书吏,平日里都在此处整理文书,清扫诸子灵牌,倒有半生未曾离去了。”
“哦?”
江舟微微诧异:“你一直在此?只你一人?”
老吏叹道:“倒非只下吏一人,以往这贡院中本有掌院一人,书佐三人,书吏六人,军卒五十,不过……侯爷当知,南楚兵祸,虽不敢祸害圣人之所,但人却是不经折腾的,如今留下的人,也只剩下吏一人了。”
“原来如此。”
江舟也没去问为何只剩下他,其余人都去了哪里。
南楚虽退,但占据江都之人受牵连的人不少,离去时又带走了许多人。
各衙各部,能留下的确实不算多了。
老吏问道:“不知天波侯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江舟打量四周,口中道:“你可知,贡院中那恩仇二鬼来历?”
“恩仇二鬼?”
老吏一愣,旋即道:“自是知晓,此二鬼乃阴司阴神,实则唤作恩仇二使,乃阴司神位,天下各州贡院,皆置此位,”
“皆因当年诸子七十二贤中的原子曾有言:君子非无怨也,不报怨也;非不报怨也,以直报怨也。”
“其谏于人皇,于科举中增设此问心一关,要教诸学子踏入贡院之前,了却一身恩仇,干干净净、光明正大地求取学问、功名。”
“警醒世人,不为功名利?,折了腰背,曲了心意,没了风骨。”
“只是人心藏肚皮,唯有鬼神见,于是便有了此恩仇二使。”
江舟点点头:“原来如此。”
旋即又叹道:“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诸子先贤,果然不愧人之楷模。”
“只是可惜……”
老吏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咂摸着他随口而出的几句话,此时闻言,不由愣道:“不知天波侯为何叹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