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顼温柔地望着她,勾起唇角:“下回你想吃什么便告诉我,我下了朝便帮你带回来。总归我不过买的是人家杀好的牲畜,陛下怪不到我头上的。”
崔婉心口一甜,吟着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相较于仁风坊吉府里头的浓情蜜意,正平坊的李府一处院落内却不大太平。
不知从何时起,李迥秀便总是被旁人拿来与连襟吉顼一块比较,不知不觉间,他自己也开始暗中与之较劲起来。
虽然除了在朝堂之上,他们至今都未能算得正式一见,可李迥秀却觉得自己与吉顼早已较量了好几轮。
先是他第一次参加科考,原本信心满满,却未料以落第收场,还眼睁睁看吉顼中了状元。
天知道他成亲那日,心头有多不痛快,多愤懑难当,他只觉那日来李府的宾客都是专程过来瞧他笑话的。
而他嫡母崔氏和他几个兄长,话语间更是多有讥讽之意,他知道他们背地里定是不知嘲笑过他多少回。
甚至他们还笑话他娶的是吉顼不要的女人,纵使事实截然相反,却无人在意。
再说他娶的妻子,她一开始确实极其迷恋于他,可这位出身豪门世家的贵女,时间一长,他还是能偶尔从她眼神举止里看出她对他未能一举登科的失望。
而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高高在上,更是与他嫡母如出一辙。
然而,最叫他愤怒的是,有一次,他无意撞见他生母躲在园中哭泣,追问之下,才知他的妻子竟对他生母多有苛待。
他去找崔玥理论,崔玥却理直气壮对他说道:“夫君的母亲才是我阿家,姨娘若亦当婆母侍奉,那置母亲于何地?任天底下哪一户人家的儿媳,其侍奉的婆母也只有一人。”
侮辱他生母和侮辱他又有什么区别!
李迥秀当时只觉气得急怒攻心,却生生将怒火压了下来。
他身无功名,一切皆需倚仗家族,就算他有了功名,也同样离不开家族的帮衬运作,他娶崔玥,同样是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妻族能在未来助他一臂之力。
却没想到崔玥与他嫡母崔氏一般,实际上都将他们母子看低到尘埃里。
但他却只能忍下,硬憋着一口气,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苦读一年,就为了还这些看扁他的人一个响亮耳光。
一年后,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而他的仕途从此顺利起来,短短时间便升到了正四品下夏官侍郎,年轻一辈中可谓风头无俩。
而反观吉顼,却风评不佳,更是在七品明堂县尉中蹉跎两年之久,迟迟不得寸进。
若说他不得意,那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