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我亲爱的,你想不想……”
朱塞佩顿了顿,如愿看见那个蠢货的喉结滚动着,双肩一颤。他忽然体会到了泽维尔平时的心情,并且一干二净的忘记了什么叫做“己所不欲”。于是朱塞佩心安理得的眯起了眼睛,又补上一句:
“滚你妈的!”
泽维尔出离愤怒了,但在他愤怒以前,朱塞佩就已经踩着皮鞋绕道走进了门内。泽维尔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外表一本正经的顾问先生,实际上只是个神经衰弱的工作狂,且时不时会拿出那些在贝托尼街使用的手段来玩弄一下别人的感情。但他,泽维尔,尽管已经吃了好几次闷亏,也坚决不会接受这种玩弄。
于是他一把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大步追上那个瘦高的背影,然后凭借着体格的优势,轻而易举的把朱塞佩压在了床上。床头暗弱的灯光将白色被罩映成昏黄的模样,一点一点的闪烁在身下那个动弹不得之人的眼中,笑意盈盈的,像是夜空里的萤火。泽维尔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他在那双眼里读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某种汪洋大海一样的从容。而也只在这种时候,泽维尔才会无可奈何的意识到,自己在朱塞佩面前真的只是个顽劣的孩子。岁月无情,虽然使他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却也从来没有缩短他与朱塞佩之间的距离。
尽管他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在那具身躯上留下印记,试图追赶那遥遥远去的足迹,试图强硬的占有,无度的索取,朱塞佩也依旧是朱塞佩,并没有改变那温和斯文的面具和坚硬冷酷的内心。
泽维尔想到这里,心脏就仿佛被人攥紧了一样,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不能抵抗那具身体的诱惑,就像瘾君子不能抵抗毒品的诱惑那般,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反省,然后又一遍一遍的再犯,沉迷于那种挑战底线所带来的快感,并深深因此而无法自拔。有时泽维尔觉得自己的意识早就和本能剥离了开去,就好比现在,他明明冷静清醒到了极点,却还是暴虐的亲吻着那双嘴唇,并迫不及待的撕开了那件衬衣。
可是泽维尔不知道的,这种上瘾的单调循环并非只发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朱塞佩何尝不是一遍遍的想要抽身出去,又一遍遍的对他宠溺纵容?即便朱塞佩总是把对身体的无所谓挂在口头,可是自从他和泽维尔睡过以后,无论出于本心还是违心,都再没有找过任何的别人。
“妈的,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这样想着,但又不约而同的找不到一丝答案。
朱塞佩那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散乱开去,一些落在额前,一些铺在床上。他承受着来自上方的有些粗暴的抚摩和啃噬,而那一惯平静的神情也渐渐露出了一点崩溃。他和泽维尔做了太多次,以至于一碰到那双有些用力过猛的大手,就好像是被点燃了皮肤。而随着全身上下的火种燃起,他又突然感到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量。这种不可违抗的力量,不是来源于巨大的欲望,而是从胸膛里迸发出来的,被占领的臣服和面对支配者的恐慌。
朱塞佩不无悲哀的意识到,泽维尔不但拥有了他的身体,也拥有了他的一部分灵魂。而就在这个时候,达里奥的话却突然如警钟一般,澎湃着灌注在他的耳中:
“朱塞佩,你要好好和泽维尔做个了断。”
这短短的一句话,好像一把尖利的冰锥,就如同刺破一个气球那样,刺破了他那随波逐流的娼妓本性。使朱塞佩又变回了那个顾问先生,那个歇斯底里的工作狂。他从手边拿起一叠厚厚的卷宗,一面推搡着压在身上的厚实躯体,一面把卷宗轻轻的拍在了泽维尔的头上,
“好了,你也看见的,我还有这些工作要忙,没空陪你这个小鬼搞什么名堂。”他说,又戴上了平日里常用的面具,笑得像只狡诈阴险的狐狸。朱塞佩清楚的从泽维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愕,但他却装作毫不在意,用调笑的口吻说:“泽维尔,你他妈的赶紧放开我,我的肩膀都要青了。”
朱塞佩这样说着,满心以为泽维尔会顶撞几句,甚至索性不顾反对的直接强迫着继续。但却没有料到,那位小少爷居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松开了双手,就好像真的怕捏疼了他一样,甚至用某种带着点懊悔与抱歉的目光盯着他的面孔。
朱塞佩看到那个眼神,心底里一瞬间竟泛起了疼痛和酸涩的感情,而那些本来准备好的,用来教训泽维尔的话却好像乱线一样纠缠在一起,说不出一言一语。他只能有点窘迫的别开眼去,推开了泽维尔遮挽着的手臂,像逃跑似的到门外的办公桌上拿回了眼镜。
泽维尔凝视着朱塞佩那只挂着件衬衫的背影,脑子里关于那人的画面挥之不去。他清楚的记得,当朱塞佩把卷宗拍在他头上的时候,他原本想要愤怒的扯开那条手腕,然后不管不顾的继续。但是,当那像黑幕一样的卷宗缓缓落下,慢镜头般的展露出朱塞佩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时,他突然什么也不想了,一阵莫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将他的龌龊想法冲刷的一干二净。
于是,当朱塞佩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就看见泽维尔拿起了扔在床上的账本,正苦着脸色皱起眉头翻看。他不明白这位小少爷又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或是中了什么奇怪的咒语。他只知道泽维尔看那个东西的表情和效率,就跟他自己看男女a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