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赵莉犹豫着说:「孟先生请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说是以后我都不用在医院工作,让我去他家,照顾你的身体。」
梁善无法,只得告诉她听孟先生的,又安抚了两句。
赵莉开心地收下了礼物,「梁小姐你人真好,怪不得孟先生这么喜欢你。一开始我还奇怪,光给钱人不出现是个什么意思,是我瞎担心了,孟先生和那些男人是不一样。你别看我小地方来的,在医院里什么样的有钱男人都见过,真的不一样。」
梁善没把尴尬表现出来,又给丁媛和顾惠选了礼物,近一个月没见面即将入冬,表示一下。
是让小张送过去的,说她出差了不在安城。
身体还行,脸色不好,久坐会累,不适合出现在孟家,拖久了又不合适。
这个谎一扯,就成了真。
宗英打电话通知她明天出差,去平城。
往常去平城都是宗英陪孟既明去,梁善不解,仍是应下了。
赵莉听见叹了口气:「我那话呀说早了,这才刚好点就让你去出差,真不知道心疼人。还是做老板的,都不说让你多休息几天。」
梁善没见过几个这样妈妈心的年长女性,顾惠不是,丁媛也不是,孟家的几个阿姨也不会。尤其这位赵阿姨眼尖心细,跟侦探似的,就没什么能瞒得过她的事,一句话不问都能把人物关系理得特别清楚。
「赵阿姨,我也要挣钱的呀,病假消了肯定要赶紧去上班,不然职位可能都没有了。」她笑起来,凑近了说:「要不,我跟着您去医院吧,您带带我,说不准将来我能接您的班,当个金牌护工呢。」
「快算了吧,那是你能干的活么?年轻的女孩子要不是干不了别的,谁会去干那个。伺候的大都是躺在病床上动弹不了的,不说端屎擦尿,让你给个大男人擦身,你受得了么?」
梁善的第一反应是她行,又不是没伺候过孟既明,也擦过身的呀。再一想,不对,孟既明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除了她还有个护工的,哪里用得着她去做什么,两人没有关系之前连擦身都用不着她,也就喂个饭。
换成别的男人?
算了,哪怕是顾惠之外的别的女人,她也干不了。
果然,钱就没有好赚的。
第二天一早,去平城的车直接停在了地库。
宗英立在车旁,孟既明坐在车里。
梁善蓦然间想起了公司地库里的那一幕,很多J车还有警察,现在回想当时是害怕的,有点懵了。那天晚上她就躺在了医院里,据说当时差点死掉,是孟既明给她签的字,关于最后的急救是否放弃。
赵莉提起得不大经意,闲话家常般,说那个时候孟既明正要离开,手术室里突然有医生出来,让他签病危通知书。赵莉说的时候带着些埋怨:「那个时候危在旦夕,孟先生怎么能走呢?是有多重要的事非走不可?又不肯叫你的家里人来。医生也说,有可能还会再签第二张第三张,也可能这一张就够了。」
当时梁善就想,一张就够了是个什么意思,大概是指就这么死掉了吧。
她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有些难受。
倒不是怕死,就是想起顾惠,有点心酸。一个女人在最期待未来美满生活的年纪突然间死了丈夫,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年纪大了,又要接受死女儿,命怎么这么苦呢。
幸好没有。
身旁递来一沓资料,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手指,梁善拿过来翻看,手突然被拉过去握住。
前面坐着司机和宗英,梁善没有用力挣。男人的手掌温暖干燥,包握着攥成拳的手,冰凉凉的。
梁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看着文件,
他的手忽然松开,拿了副手套出来,戴了一只在她手上。
皮质的男士手套,刚戴上的时候有点凉,还大,不一会就有了温度。
他不再拉着她的手,坐在那里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