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不在意的笑笑,说道,“不用了,涂山族长已支付过诊金。”
小夭让涂山璟去准备炼药的工具和所需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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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外,神农义军营地。
相柳一身雪白的衣裳,此刻正陪着洪江,默默地穿行在营地的一个个木屋之间,周围都是高高的树,如海一般无边无际。
“这次药材到的及时,疫病应该很快就能控制住。辛苦你了。”洪江说道。
“这回是一位姑娘帮了我,辛苦的也是那位姑娘。”相柳坦言,语气却是平淡,如同在讲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是那位写‘瞻彼日月,悠悠我思’的姑娘吗?”
“……”相柳沉默。
洪江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道,“阿繇,从前我教你写字,你嫌我给你取的‘繇’字笔画繁琐,自己改成一个‘柳’字。彼时我才知,你生性狂傲散漫,恶琐,就连名字都要挑简单的写。可近些年,你却一次次不厌其烦染了黑发,频繁的往来中原。”
“义父…”相柳回头看他。
四百年了,洪江也已不是最初那个在海底大涡流中救起他时的那个健硕模样。如今他更像一个老人,须发花白,连声音都不再洪亮。
“那姑娘已经在你这里了吧?”洪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饱经风霜的脸难得展露出笑颜,“能忍你这倔脾气的姑娘可不多,你要好好善待人家。”
他别过脸去,“嗯”了一声。
“你也知道,下面那些士兵都怕你,近日营中安稳,你没事就不要老在这瞎晃悠了。”说完,洪江便径自往自己的木屋走去。
进了屋,洪江的近身侍卫接过他的外袍,好奇问道,“大将军今日心情如此好?是因为军师带来了大批药材吗?”
洪江看看他,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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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氏富甲一方,小夭让涂山璟准备的炼药工具和药材,仅半日便全部备妥,就连小夭提及的棒槌雀,也一下寻来好几只,送至太夫人房里。
小夭又叫涂山璟去取太夫人身旁那位贴身女医师的一碗血作药引。涂山璟不明白,为何一定要那个老妇的血。
“她用蛊帮太夫人施的禁术。谁养的蛊,自然是认谁的血。”小夭一边解释,一边驾轻就熟的开始炼药。
她仔细观察着鼎炉里的火,细密的汗珠从额头和鼻尖沁出。
涂山璟在一旁认真看着,情不自禁的拿出帕子去擦她额头的汗。
小夭一惊,抬头怒瞪他,“涂山族长这是做什么?”
“我…我看你炼药辛苦…”
“你给了我们药材和粮草钱,我替太夫人治病,一桩交易而已。涂山族长莫要做一些无谓的事。”小夭冷冷地说。
“你还在怪我吗?”涂山璟问。
“商人驱利,我本就没有理由苛责。那些人…也许只是立场与你们不同,但并不代表他们的命就比你们低贱。他们是战士,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于疫病,死于无药可医!”小夭嗤笑。
神农灭亡时,他们说着明哲保身,不参与王族争斗,私下却舍不得那些肉眼可见的利益,与神农义军做了四百年生意。如今轩辕王二世登基,重用中原氏族,他们看到了更大的利,便个个趋之若鹜。只有那群傻子,在山里坚守了四百年。即使没有江山可保,没有百姓可守。
小夭觉得胸口闷闷的,将手中的蒲扇往桌上一丢,别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涂山璟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你真的了解防风邶吗?离戎也好,涂山也罢,我们和他做了四百年生意,却并没有从他那里占到多大的便宜。我们比你更清楚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未来夫君,我自然是了解他的。夫君智勇双全,坦荡不羁,所作所为从无羞于示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