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院中,阮连臣立于廊下,举着接回来的若若,一双如玉双眸深深凝起,浮着几分不可置信,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
若若瞧着他那文弱的双臂,沉默一瞬,细声道:&ldo;爹爹&rdo;
阮连臣的长眉却忽的舒展开,朗笑道:&ldo;往日若若一场病便病一个月,如今不过一两日便好全了,金大夫与爹爹说,爹爹还不信,如今看来,他诚不欺我。&rdo;
说罢,仍难掩心中开怀,竟将若若往空中高高抛了起来。
若若心中:要被摔死了!
一行下人更是面色发白,心惊胆战。
谁不知安国候虽长身如玉,但面色似雪,时常举袖轻咳,也因身体孱弱而成亲甚晚。瞧他将若若举起抛起、接住,抛起又接住,众人心也随之起起、落落,起起又落落。但碍于他乃侯爷,一时竟无人敢劝阻。
&ldo;你给我住手!&rdo;
一声中气十足的娇喝自院中远远传来,阮连臣终于止了动作。
众人回望,见是侯夫人安罗涟,纷纷行礼之时却又暗自讶异。素闻侯夫人出身镇北名门,识文墨,好琴棋,是位端庄娇柔的大小姐,与侯爷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听得方才这一声喝止,却颇有将门之风
安罗涟似察觉她们心中所想,神色微僵,随后轻轻一掩面,笑不露齿道:&ldo;侯爷当真胡闹,若若才病好,怎么经得住您这一抛?&rdo;
阮连臣温雅一笑,轻轻将若若放下:&ldo;还是夫人考虑周全。&rdo;
众人疑虑顿时消去,没有错,夫人还是那个端庄优雅的夫人,侯爷也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侯爷。
是吗?若若仰首望着安罗涟姣好的面容,怀疑地眨了眨眼。
安罗涟俯身,温柔地将她的发髻摆正,又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ldo;娘亲还要去瞧瞧你的药熬好了没有,先让你爹爹陪着你好不好?他若再抛起你,你就喊救命&rdo;
阮连臣眸中浮笑,举袖:&ldo;咳。&rdo;
若若心中笑了笑,眷恋般地牵她的缃色衣摆:&ldo;娘亲快点回来。&rdo;
&ldo;好。&rdo;
安罗涟心生暖意,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墨发,才携着侍女画影袅袅离去。然堪堪行到那株繁茂的古柏树之后,侍女画影瞧左右无人,便忍不住道:&ldo;夫人,您乃镇北将门之后,自小便舞刀弄剑,牵黄擎苍,怎么到侯府就变得这么&rdo;
这么娘啊,画影心中哀叹道。
&ldo;嘘!&rdo;安罗涟却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黛眉轻皱道:&ldo;傻画影,这里是讲究礼仪之风的晋安,要端庄优雅,要仪态万千。从前在镇北那些事,可不许再提了。&rdo;
画影敛眸,睨她:&ldo;当真只是因为这里是晋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