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在他榻前轻声呼唤,语气低沉道:&ldo;朝中的御使大夫也站到了三皇子那边,殿下,如今该如何是好?&rdo;
临徽睁开双眼,恍惚许久,望了望精致的帐底,唇畔微翕道:&ldo;由他去吧。&rdo;
他争不过谢淮,也不想再争了。
思及此处,临徽从病榻中起身,吩咐侍从道:&ldo;去求见父皇。&rdo;
&ldo;是。&rdo;
华盖悠悠,驶向宫中,殊不知,在那紫宸殿中,也有人在为慕远之和阮青瑜的婚事而感慨万千。
宣铧帝望着手中宗卷,心中思量。
如今临御渐渐势起,以一番恳切取得了朝臣们的心,竟将原本沉稳内敛的临徽都比了下去。临御温朗开阔,待人风度翩翩又不失真诚,虽没有宣铧帝从前的影子,但却是宣铧帝喜欢的模样。
宣铧帝收回心神,忽然望向身侧的阮青令。
如今阮青瑜与慕远之将要成亲,他身为兄长,近日倒也很是忙碌。
宣铧帝望着阮青令淡淡的容色,问道:&ldo;……如今你家中的妹妹也将嫁人,你呢?可有何打算?&rdo;
阮青令一顿,久久沉默。
近来,一切都在尘埃落定,他的心也仿佛渐渐沉寂,再没想过今后会有何打算。
此刻宣铧帝一问,殿中寂静,他却又想起万千。诸如近日里谢淮的反击,朝臣们的疏离,眼前不停浮现的那一幕‐‐雾雨长廊下,她低喃一声&ldo;如果有来世……&rdo;后,便越行越远。
寂静无人的夜里,他将那枚蒙尘的佛珠重新打开,反复参悟。
来世啊‐‐
他期盼了千千万万次的来世,是否很快便能追寻到了呢?如今,是最好的时机了。
良久以后,阮青令忽然俯身行礼,轻声道:&ldo;……父皇。&rdo;
宣铧帝一恍,震惊道:&ldo;你……&rdo;
阮青令从未唤过他父皇。
&ldo;我平生所求甚少,只有一事,求父皇成全。&rdo;阮青令忽然低声却坚定道。
宣铧帝神色微缓,扶他起来:&ldo;傻孩子,你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成全你。&rdo;
对于阮青令,除了欣赏与喜爱之外,他始终怀有一份亏欠感,故而只要是阮青令所求,他都愿尽力满足。
殊不知阮青令眸色沉凝,缓缓道:&ldo;求父皇,为我与安国侯府阮青若赐婚。&rdo;
&ldo;……&rdo;
宣铧帝惊然,久久不做声。末了,只不置可否道:&ldo;……你这是要谢淮的命。&rdo;
阮青令一笑,容色清冽,心中却低喃‐‐不,他不是要谢淮的命,他是要自己的命……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来世。
殿外,临徽只听得赐婚这一句,眸色微恍:&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