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没人一心一意的惦记着自己的媳妇,这就是个太平世道。顾衡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大公主已经上了表,下个月就跟着李厚朴到甘肃去。皇上也答应了,说为人妇是要为夫为尊,千万不能摆公主的架子。”
顾瑛是真心为李厚朴感到高兴,笑的眉眼弯弯,“五哥性情敦厚,两口子在一起久了,大公主自然会察觉五哥的好。听说甘肃的风沙大,我铺子里正好进了一批上等皮毛,等会儿我赶好的挑两箱送过去。”
顾衡看了看桌上用小竹篓装着的樱桃,又算了算两箱上等的皮毛价值几何,心想李家的这筐樱桃也忒贵了吧!
他又抬头看了看兴冲冲的媳妇儿,想了想只得把嗓子眼的话又吞了下去。看着在李厚朴傻人有傻福的份儿上,几箱子皮毛送就送吧。反正因为这回的保媒,皇帝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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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愚弄
杜王妃回到如今居住的宅子时,天已经麻麻黑了。内院的管事嬷嬷殷勤的引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府里的杂事。
例如水池里的淤泥应该赶紧派人掏一掏了,不然梅季到来的时候下一场大雨池子里的水就有可能漫出来。还有马上就要换季,屋里的帷幔地毡门帘儿桌垫儿椅垫儿都要重新换一遍……
管事嬷嬷说的兀自热闹,杜王妃却散了心思。
如今她也只能忙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杂事了,往年的这个时候府里会有无数的请帖,张家李家王家孙家。她每天愁的是去赴宴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搭配什么样的首饰,遇上那些有品阶的夫人该说什么话应酬,还得从那些人的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
端王得了大宝,敬王只得灰溜溜地避到郊外。
这样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日子,当初的端王妃俞氏在西郊整整过了十年。杜王妃忽然有些不寒而栗,这样枯燥难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更让她心痵的是,这也许……仅仅只是个开始!
宅子里的用度有限,入夜后各个回廊上没有点灯。管事嬷嬷尽力将羊角灯高高举起,但那团光亮也只照应了巴掌大的一块。杜王妃提着裙子淡淡问道:“王爷还在西暖阁里喝酒吗?”
管事嬷嬷的头压的低低的,好像生怕让不相干的人窥探,“王爷今早起来后练了会儿字,忽然不知为什么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然后就抱着酒壶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奴婢出来的时候,依稀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但又不敢进去看……”
上一个赶着献殷勤进去探看的人,额头上给砸了好大一个窟窿眼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杜王妃皱了皱眉头,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刚刚走近门口还未及开口,就听门框子上猛地砸过来一声杯盏的脆响。门外服侍的两个小厮一边行礼,一边见怪不怪地退在一边。
杜王妃脸上火辣辣的疼,尽量镇静的让仆从们全数退下去。这才深吸了几口气,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慢慢推开门。
出人意料的是敬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青白着一张脸阴沉着坐在书案后。若是忽略屋子里的酒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他有些不耐烦的望过来,“我记得你回娘家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杜王妃忙陪着小心答道:“我娘不过是些小毛病,陪了她一天已经够了。我心里担心你,怕你没有我在身边陪着又不好生用饭就寝,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敬王紧紧抿着唇,脸上阴得能刮下一层霜,忽然扑哧冷笑了一声,“你也是个傻的,如今我俩如囚中鸟雀不能肆意动弹。难得有个机会出去走动一下,你还巴巴儿地往回赶。”
杜王妃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我出门时也没见谁敢拦着……”
敬王定定的望过来,那眼里渐渐就有了一种蓬勃恨意,“我那位好二哥从小就惯会装模作样,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拦着你,那是因为如今的咱们在他眼底下就跟烂泥一般。若是我胆敢就这么冲出去,立马就不知有多少刀子会招呼到我身上!”
杜王妃勉强笑了一下,抖着嘴唇劝道:“这处宅子虽然偏僻,但外头人多嘴杂的还请殿下不要乱说……”
敬王低嗤出声,“你也知道外头人多嘴杂,你也知道我那位好二哥在里头不知安插了多少人,就等着拿我的短处,好把我丢进大牢里往死里整。如今我越想越不对劲儿,那天在宫里宣读遗诏的时候,父皇的神色看着就不怎么对劲,也许是受歹人挟制也说不准……”
这简直大逆不道,杜王妃的舌头僵作一团,抖了半天才勉强劝道:“先皇已经去了一年了,说什么都晚了。殿下先收收心,这日子总会慢慢好转的。”
然而敬王的目光越来越阴冷,杜王妃吱唔了几句后话就说不下去了。
她摒心静气的退在一边,然后就见敬王忽然暴跳起来,抬脚就将桌案上的东西踹在地上。装了美酒的珐琅彩团花酒壶跌倒在大红地毡上,酒水汨汨地往外冒。
杜王妃目瞪口呆地望着满地狼藉,又望着暴怒而去的身影,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一时冷的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