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仪一直站在茶室的门口等候,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心都要碎了。她担心父子俩又要吵起来,像上次一样拿东西砸他,弄得头破血流。
等到傅砚临走出茶室,江令仪第一时间冲上前,把他一路拽到院子里才问,“阿砚,你没事吧?”
“没事。”傅砚临淡淡看了江令仪一眼,眼底满是讽刺,“我不仅没事,他还同意让我接手公司的一个大项目,这下你满意了吧?”
回傅氏集团,江令仪劝了好几年也没成。前段时间突然听说傅砚临主动提出回去,她确实高兴了很久,希望能借此机会让儿子在傅裕和面前好好表现。
“阿砚,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你以后也要多跟你父亲聊天,听他的教诲。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江令仪悬着的心最终放下来。
父子和睦,是她唯一的愿望。
如果能离开闻笙,那就更好了。
江令仪没有能力在事业上辅助自己的儿子,一直盼着他能娶个娘家有实力的媳妇。否则,未来的路他会走得很艰难。
就算不喜欢许妍书,也可以换个人,但至少不是闻笙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女。
换作往日,傅砚临听到江令仪说这些话必定会冷嘲热讽一番。
可今天他实在说不出口,只是冷冷地应了句,“从今往后,你不要再给阿笙打电话。傅家的这些破事儿,我不想她沾染。”
“阿砚,你和闻小姐是不可能的,你父亲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江令仪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明知道傅砚临现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可是有些话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希望总有一天能成功劝他放手。
“在这件事上,哪怕你继续跟你父亲作对,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他是什么脾性,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江令仪一双眼眸闪着泪花,样子卑微极了。
傅砚临的眼底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那又如何?你觉得我会改变主意吗?”
说完,他扭头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江令仪急忙追上去,拽住儿子胳膊说,“你不能走,聚会就要开始了。”
傅砚临脚步一顿,回过头深深看了江令仪一眼,眼底尽是悲凉,“这个饭,你是非吃不可吗?我可没你这么能忍,要是待会儿他们说了什么话让我不高兴,说不准会掀桌子,你确定还要劝我留下来?”
江令仪一愣,眼眶逐渐泛红。
这些年,她总是这么一副可怜楚楚、委屈却不能宣之于口的模样。懦弱、卑微,尤其在傅裕和以及宋锦西的面前。
傅砚临忘记自己说过多少遍,让江令仪离开这个肮脏的鬼地方。可是每一次,她总说自己有苦衷,希望他能谅解。
可笑,腿长在她的身上,如果想要离开还有人能阻止得了?
“妈,我不管你是否接受阿笙,这辈子我只认她一个人。”傅砚临神情肃冷。
那眼神陌生得让江令仪感到害怕,她从没在儿子的眼里看过这种情绪。
“阿砚——你明知道跟闻小姐是不可能的,若然被她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只会恨你入骨。”江令仪声音哽咽。
“阿笙为什么要恨我?”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你们每一个人都自私地认为,我就必须为我爸做错的事付出代价,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傅砚临以及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却在不知觉间拔高了许多。
江令仪的眼眶更红了,心里委屈却从没想过要告诉儿子,“只怕闻小姐不是这么想,以她的性子,知道真相的那天一定会跟你闹翻天。妈不想你陷得太深,到时候分手更痛苦。”
“你试过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吗?你尝过失去对方,比死更痛苦的滋味吗,江秘书!”傅砚临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这一声久违的“江秘书”,让江令仪痛切心扉。她想要解释,心脏却像被插了一把刀,旋转后把五脏六腑铰在一起,痛得失语。
没等她说些什么,傅砚临已经转身决绝离开。
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人恶心和窒息的地方,尽快回家抱一抱闻笙,亲一亲她,驱散寒意。
此时站在院子里的傅砚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