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李母在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被抬了回来时,当即觉得天都塌了,扯着嗓子哭嚎着闹到村长和族老那里,让村长和族老为他们孤儿寡母做主。当时天黑,李二狗又喝醉了,根本没看见踹他的人是谁。根本找不到当夜踹李二狗的人,奈何李母实在不依,哭天抹泪的哭嚎着自己一家孤儿寡母被欺负。最后被闹得头疼的村长和族老,各自凑了点钱给李母,让她赶紧送李二狗去镇上看看。如愿要到了钱,李母也识相的没再闹,连忙合着村里几个人将疼晕过去的李二狗送去镇上看腿,可别成了殷家小子那样的坡脚。几人抬着李二狗着急忙慌的往村口奔时,殷峥就抱着皎皎站在院子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看看爸爸,又看了看远处离开的一群人,疑惑地眨了眨眼后就继续低头啃着手里的点心。转眼半月已过,在这半月中雾山脚下的李家村发生了两件让人津津乐道、啧啧称奇的事。这头一件事就是村长家自从进门后,十多年都没怀上的大儿媳怀上了。陈氏两口子反复去镇上几次,确定是真的怀孕后,当天就提着大夫开的安胎药从村头走到村尾,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逢人就是一句“这周老大夫开的安胎药可真不便宜,要一百文一副呢,可真心疼死我了。”“要不是婆婆说这头胎要好好养着以后才好生二胎,我和李大两人才舍不得买呢。”“我私下里有听人说我家李大不行,也怪我记性不好竟记不得是谁说的了,不然我非得撕烂那些喷粪的嘴。大嫂子你说是不?”曾经私下里嘲笑过李大不行的杨大嫂只能尴尬地笑两声,顺带说些恭喜的话后就匆匆离开。自从确定陈氏是真的怀上了,陈氏就变成了老王氏眼里的大宝贝,地里的活和厨房里的活都不用她做了。每天就是睡够了才起来,做点喂鸡和洒扫的活就能回房歇息着了。其余的活老王氏一律不让她沾手,就怕累到她肚子里的孙子。新嫁进来的赵氏心里很是不满,谁家怀孕了的像大嫂这样一点活都做不得?感情比镇上秀才家的娘子还要金贵!察觉到她不满的老王氏直接拉耸着脸甩了一句话:“你要是也怀上了我也这么伺候你。把你脸色给我收起来,拉着个脸给谁看?要是吓着我孙子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被老王氏训了一顿的赵氏连忙低下头,总算安分了点。这几天李大出门的腰板子也直了,要知道以前有人偷偷嘲笑他不行,弄得他出门都觉得没脸见人,成天低着头,心里自卑得不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下好了,他媳妇怀上了!想着这点李大呲着个大牙,逢人就像他们取经生娃要准备些啥。除了这件事,这第二件事就是殷峥的腿好了。是的,殷峥的腿、好、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殷大柱夫妇还大闹了一场,说是殷峥故意装瘸骗他们,闹着要殷峥回来给他们把地里的活给干了。殷峥不答应,他们就满村子的闹,胡咧咧着殷峥不孝,说是要告到官府去让官老爷治他这个不孝子的罪。村里的人算是被这夫妻俩的厚脸皮给开了眼,陈二婶当即没忍住给骂了回去:“殷家嫂子,你说这殷峥装瘸,要知道殷峥当时腿上的伤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血糊剌喳的看得人忍不住打寒噤。当时是你们自己不愿出钱给殷峥看伤,完了还要把人撵出去,村长和族老去劝了将近一个月都没劝住。”“这下殷小子的腿被好心的方士治好了,你们又厚着脸皮要让殷峥回去给你们当牛做马,合着这世间的好事都让你们给占了呗?”“还好殷峥小子是个拎得清的,要不还真给你俩黑心肝的当骡子使了。”“呸,没脸没皮的提出这个要求,你不臊的慌,我听着还恶心。”吴氏也不是个善茬,当即就和陈二婶对骂起来,骂上头了两人还撕打在一起。最后吴氏不敌,被陈二婶骑在身上打。周围看热闹的人连忙上去拉架。村里大部分人很是赞同陈二婶骂的话,也都赞同殷峥不回去。当然也有那拎不清的人去劝殷峥回去,说是父母没有隔夜仇,当子女的哪能和父母计较。殷峥直接给人吃了个闭门羹,根本不鸟他们。殷大柱夫妻闹殷峥的这事被村长和族老知道了后,第二天就上门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殷大柱夫妻俩,并放话说他们再闹就搬出李家村。殷大柱夫妻这才停歇下来,闷头苦哈哈地干着地里的活。其实他们要让殷峥回来的最大原因,就是地里的活太苦了。以往家里的地大部分都是殷峥耕种,老两口最多在地里干上一个时辰的活就扛着锄头回家,多年下来也养了一身懒肉。这下分了家,两个儿子又都在镇上,家里一共加起来十三亩地全靠他们两老人耕种,本就上了年纪的他们那里吃的消,于是便想着闹一闹,让殷峥来帮他们把地里的活给干了。没想到反遭一顿骂不说,还被警告再闹就滚出李家村。皎皎又被爸爸带来雾山上了,此时正坐在树下吃着爸爸给采摘的浆果。皎皎先将两颗比较大比较红的浆果挑出来放在兜兜里,打算待会给爸爸吃,然后才往嘴里塞了两颗浆果,鼓着腮帮子咀嚼的同时小大人一样地摇了摇头,爸爸可真是粘人!殷峥没走远,就在附近打猎,心里挂念着皎皎,每打上一会他就会回来看看,虽然说这附近都被他仔细碾过,应当没什么危险,但就怕个万一。看见爸爸,皎皎从兜兜里拿出那两颗又大又圆的浆果:“爸爸吃——”殷峥蹲下身从他手里叼过浆果,将手里新采摘的另一种类的浆果放皎皎面前,然后仔细寻视了番周围,又撒了点驱虫蚊蛇蚁的药才放心离开。爸爸刚走没多久,一旁的树林里就传来了动静,皎皎疑惑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跑出来摔到在了他面前。皎皎一脸蒙圈地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盯着这人看了会,就想起了爸爸先前交待的话,刚要扯着嗓子喊,就被早已经察觉到动静大步奔过来的殷峥,给一把拎起来按在了怀里。将皎皎整个按进怀里的殷峥抿紧着唇,脸色沉郁,漆黑的眼里翻腾着各种晦暗剧烈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当正在打猎的殷峥闻到空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时,心里掀起了怎样骇人的杀意。他目光落在倒在地上毫无意识的人身上,周身迸发出惊涛骇浪般凶戾的杀意直冲这人而去。殷峥跨步上前抬脚就要往这人的脑袋碾去,被他按在怀里的皎皎突然伸手扯了扯他胸前的衣服,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爸爸。”殷峥停下脚步,移开按住皎皎脑袋的手,低头看向怀里的皎皎。从爸爸怀里抬起头来的皎皎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左右张望了下后看到了躺在殷峥脚边的人。皎皎指着他道:“爸爸,流血,要死了,救。”殷峥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这人,并没有什么动作。皎皎疑惑地歪了下头,伸手又扯了扯他:“爸爸救。”对上皎皎干净明亮中带着点期待疑惑的眼神,殷峥最终妥协地蹲下身打算看看这人的伤势。那知刚蹲下,手都还没碰上这人,一群身着灰褐色麻衣,手上持着弯刀的人就出现在了周围,二话不说就提着刀满身杀意地朝这边冲来。那些人身上的气息狠绝,面色凶恶,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殷峥和皎皎这对无辜出现的父子。殷峥捂着皎皎的眼睛将他从怀里放下来,用自己的身形挡住皎皎的视线,使他看不见后面提刀冲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