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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配被那个充满阳光的女子从阴暗的角落里拯救,他不配和那个恣意张扬的女子共度余生,她等不了他慢慢成长。
可是,那个女子本该顺遂安乐的人生全被他毁了!他,罪该万死!
陈志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和对陆鸢的万分愧疚中不能自拔,拳头捏地紧紧的,青筋暴起,死死咬着嘴唇。
边上的元松虽然震惊于阿姊的话,此刻却绷紧了心神,这该死的陈志安不会被阿姊拒绝便要暴走打人吧?
于是,元松像是一只匍匐着的准备捕猎的野兽,只要陈志安有一丝动静,他便毫无顾忌地出击。
可惜,元松没等到这个机会。只见陈志安慢慢地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茫然无措。
是的,陈志安只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辨不清方向,四周全是路,他却无路可走。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这没用的身躯向陆鸢赔罪,陆鸢只怕恨死他了吧?无力感扑面而来,如纸张般轻盈,却又如群山般厚重,他无法可解。
这时,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轻轻传来,“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说,她需要他的帮助,她需要他。
陈志安只觉得那片大海中的某一个方向,站着那个他渴望的身影,笑吟吟地向他招手,呼唤着他勇敢地往前迈去。
他怔怔地看向陆鸢,对面的女子不再拧眉措辞,不再苦脸纠结,郑重的神色中没有一丝嫌弃与鄙夷,好像将低入尘埃的他放到了同等地位,好像一个相处多年的老朋友如往日平常般向他索求援手。
呵,他哪有资格说帮助,哪有资格给与援手,他的性命都是她的,只要她一声命令,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陈志安在自我嘲讽中语气悲凉地说道:“阿鸢,你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需要说帮助。”
陆鸢总觉得陈志安的语气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不过听见陈志安肯定的回答,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弟弟今天倒是相当配合,不用她再做个恶人以欠条相逼了,“嗨,你别这样说,我们毕竟才见了几面,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陈志安又被狠狠地扎了一刀,恐怕在陆鸢心里,他也只是白云村里众多人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邻吧,根本没有在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不过,接下来陆鸢所说的话把陈志安震得什么都顾不得想了。
“不过,我让你帮的忙可能有些强人所难,就是,嗯,那个,我们成假婚吧……”陆鸢几经犹豫,还是说出了这次谈话的最终目的,成假婚,假成婚。不过总归有些突兀无理,她不知道陈志安到底能不能接受,便有些不自然地注视着陈志安,观察他的反应。
陈志安脑中嗡嗡作响,好像一个天大的惊喜砸在了他头上,像是缩回的龟壳中重新透露出一束微光。
纵然是假成婚,他也愿意!只要她别把他当作随手捡来的垃圾一样丢下。
不过成假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陆鸢她又是什么想法,陈志安有些不明白,便略带疑惑地望向陆鸢。
陆鸢了然,有些愧疚地解释道:“就是我们两人假装成婚,就是,嗯,有名无实的那种……或者,你要是不放心,干脆立个契约,白纸黑字地将要遵守的条款写下来。等过两年流言平息了,人们淡忘了,我们再找个借口和离,你看如何?”
那还是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吧?陈志安当即便想点头,又怕他那不值钱的模样惹人厌烦,犹豫了几秒,便听得陆鸢的声音继续传来。
“就是可能会耽误你,若是这段时间你碰上喜欢的女子,恐怕难以解释清楚。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们之间的欠款便一笔勾销,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说完,陆鸢期待得等着陈志安的回答。
陈志安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喜欢的女子近在眼前,又怎么可能会有耽误,便毫不犹豫地回道:“我自然愿意,不过补偿就不用了,欠款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陆鸢听见陈志安说愿意,忐忑的心终于落地了,至于欠款,他主动还那当然好啊,这可不是她逼迫的!她可不会嫌钱多……
所以接下来陆鸢便心满意足、高高兴兴地与陈志安商讨假成婚的细节,最终,两人达成一致,签署“婚前协议书”,具体内容等陆鸢想好了再请陈志安执笔写下。
还有今日的提亲,陆鸢会当着陈婆婆的面应下,至于提亲所带来的东西,就当是陆鸢买下来了,银钱从欠款里扣。陈志安推脱一番,在陆鸢的强势坚持下还是答应了。
最后,陆鸢对旁边目瞪口呆、搅着脑袋思索事情怎么这个走向的元松洗脑了一番,得到了元松保守秘密的连连保证。
为防不小心说出口,三人约定好连元柏和月儿都要瞒着。
吱啦一声,厨房的大门终于打开,陈婆婆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过来,陆鸢冲她嫣然一笑,陈婆婆那焦灼的心,终于回归平静,“我就说,你们二人啊,当真是缘分呐。”
“志安,赶紧把背篓里带来的礼拿出来。”
陈志安好像又回到了那副不说话的冰疙瘩模样,点了点头,将放在门外廊下的背篓拿到厨房里,一样一样地取出来。
陆鸢看过去,是一些粮食和吃食,还好还好,对于陈志安,对于陆鸢,都不算是太大的负担。
待陈志安一一放好,陈婆婆拉着陆鸢坐下,“按理来说,提亲讲究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但是若真按照这一步一步来,不说各个环节的花费,就是时间上也拖得太久了些。”
“你们两个孩子也都知道现在的情况,阿鸢这边呢流言像风一样到处乱窜,志安那边呢,他阿婆又等不得了,所以阿婆我呢今天就拖个大,当作你们二人的媒人,今日回去再与志安阿婆商量一下,让志安明日去城里采买些聘礼,后日一早便正式来下聘,顺便让你们村长爷爷看看成婚的吉日,阿鸢你看可行么?另外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
陆鸢也不拿乔,毕竟只是个假婚,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看就好,也不计较什么流程规矩的,“陈婆婆,您定就行,我不在乎这些虚礼,只不过我确实有个条件,必须要提前说一声。元松几人还小,我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所以成婚后我必要同他们住在一块,不拘是住陈家还是陆家,等到元松成婚后再让他们单独立户。”
陆鸢说是这样说,不过心里却想着:单独立户那是不可能滴,过两年和离了她就又是自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