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弗思与赵学尔同龄,一身紫褐色紧身窄袖的劲装打扮,黑纱外罩,束发带冠,很是英姿飒爽。
柳弗思看着卫亦君派人送来的信,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信中所说的事情实在是让她为难,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赵学尔的意思。
柳弗思虽然有镇军大将军的头衔,却从来不轻易插手承平军中的军务和地方政务,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她出头,只要她需要,柳弗愠都会出面帮她办到。
这次赵学尔请她亲自出面,而且还是如此要紧之事,成功与否关乎整个柳家甚至承州的命运。
柳弗思捏着信封,恨恨地道:“这个赵学尔,真是平时想不起我,一想起来就给我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
柳弗思犹豫了许久,虽然心中有许多顾忌,但是出于对赵学尔的信任,和六年前许下的“赴汤蹈火”的诺言,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赵学尔的请求。
柳弗思率领承平军将领,赵同带领承州的大小官员,站在离城门十丈远的街道上迎接盛金。这个熟悉的地方,让柳弗思想起了六年前,她与柳弗愠就是在这个地方活捉了盛金。
城门打开,盛金迫不及待地带着他的人驱马进城,仿佛身后有恶狗追赶。
只是当他看见柳弗思在老地方等他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尴尬的神色,随即他很快调整了状态,仿佛方才的尴尬只是大家的错觉。
盛金下马走到柳弗思跟前,笑容可掬地道:“柳大将军,南唐陛下睦邻安边,仁厚礼贤,盛某人敬服不已。”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书,递给柳弗思:“这是朔方祈愿归附南唐的国书,有劳柳大将军代为呈上南唐陛下,请南唐陛下尽快派兵助我平定朔方内乱,朔方必定年年上贡,岁岁来朝。”
那谦逊的姿态,仿佛他真的仰慕南唐皇帝多年,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而不是情势所迫,走投无路之时的无奈之举。
柳弗思踱步走向盛金,在她的记忆中,眼前这个人六年前被他们兄妹捉住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谦卑与恭敬。
但事实证明,表面的谦卑并不能代表内心的臣服,甚至可能是恶毒的报复。
因为六年前盛金就是这么做的,他不但趁机逃跑,擅自撕毁盟约,还不顾朔方臣民的意愿,派兵攻打南唐,蓄意报复。
盛金穷兵黩武,不计后果,最终导致朔方爆发内战,沦落到向南唐求助的地步,可谓自食恶果。
此时此刻,柳弗思忽然完全明白了赵学尔的想法,即使要付出一些代价,也绝不能让盛金这样的人在承州过得太过自在。
不然,六年前的历史又将重演。
柳弗思虽然答应了赵学尔的请求,但心中却仍有许多顾忌,此时见到盛金,想起六年前的旧事,便顾虑全消。
她接过文书,笑意盈盈地道:“朔方国君客气了,陛下得知朔方请愿归附南唐,必定欣慰至极。”
柳弗思那和善的模样,仿佛她与盛金不是宿日的仇敌,而是相识已久的好友。
盛金见柳弗思丝毫没有要算旧账的意思,以为她像六年前一样,不敢对他怎么样,于是心情更为放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柳弗思一把将盛金反手按在地上,娴熟的用绳索把他困了起来。
同时街道两旁的房屋后面,涌出几百个弓箭手射杀盛金身后的降兵,一轮射杀过后,承平军中的将士全部冲杀出来,收割着朔方降兵的性命。
盛金被擒,那些降兵顿时一片混乱,溃不成军,很快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几个武功高强的将领还在勉力支撑。
盛金被柳府的几个护卫按在地上,他疯狂地挣扎着,满脸狰狞,像是要吃了柳弗思。
柳弗思睥睨着蜷缩在脚边的这个人,把他和六年前的盛金重叠:“不过是以防朔方国君故技重施而已。”
“六年前已经被你戏耍了一回,我一直觉得愧对战死的一万五千位承平军将士,现在既然你给我这个机会赎罪,我就一定会完成六年前就应该完成的事情。”
六年前盛金被柳家兄妹活捉后当即投降,表示愿意向南唐皇帝俯首称臣,倾国降附。
柳老将军夫妇二人都死于盛金发动的侵略战争,柳家兄妹恨不得将盛金扒皮抽筋,以慰父母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