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赵同,却是很快反应过来,猜到是赵学尔背着他让人疏通了衡河河道。
因为冯务本曾经向他汇报过此事,只是他当时害怕农忙时征调劳役有碍官声,才没有同意。
他自觉洞悉了事情的原委,忙替赵学尔打圆场:“想来是荆仓县的县令擅自做的决定,没有上报给臣,因此臣并不知情。”
“农忙时征调劳役,虽说不合法度,但此事终究是为了给百姓谋福利,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于他。”
李复书心中疑惑:“为百姓做实事,我嘉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
“只是听说疏通衡河河道并没有征调田文乡的劳役,而是官府出银子雇劳力疏通的,难道这件事情赵刺史也不知情?”
南唐官府没有雇人修建民用基础设施的惯例,自然也就没有专项银子的预算。
因此疏通衡河河道的银钱,只能先从其他的事项中挪用。
而官银挪作他用,是必须要经过上级州府的批示才行的,不然若是被发现账目上少了银子,只怕会有贪污公款之嫌。
这也是李复书以为赵同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
却不想如今衡河河道的疏通工事都已经结束了,赵同竟然还毫不知情。
所以尽管赵同方才立时就打了圆场,李复书心中对衡河河道的疏通之事仍然生疑。
此时赵同心中也极为气愤,没想到赵学尔竟然都没有知会他一声,就划走了州府的银子,真是越来越来胆大妄为了。
究竟他是刺史还是赵学尔是刺史?
其实赵同这次可是误会赵学尔了,赵学尔早就让如鱼与冯务本商议过此事。
只不过冯务本觉得,南唐史上就没有官府出银子修建民用设施的先例。
若是把这笔银钱借给了田文乡的百姓,他们能不能还得上还是一说。
只怕将来朝廷也要责怪承州官府胡乱施恩,扰乱办事规程。
他觉得这是赵学尔这个大户人家的女公子在异想天开,所以直接驳了回去,连赵同也没有汇报。
后来赵学尔担心赵同会从中阻拦,便连着他与冯务本一起瞒了,这才让他误会了赵学尔。
可赵同心里再怎么骂赵学尔,面上还得继续演下去:“是是是,是有这件事,近来事多臣一时忘了,请殿下责罚。”
这样特殊的事情,州府一年能有几次,这也能忘?
李复书将信将疑:“赵刺史为了百姓,费心劳力,政务繁忙,一时忘了也是有的。”
“多谢殿下不罪之恩。”
赵同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却不知道李复书已经开始怀疑他。
明明他对衡河河道疏通之事毫不知情,李复书每每问及其中的细节,他却总是遮遮掩掩地打掩护。
这让李复书不由得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如论如何,疏通衡河河道有利民生,他暂时也就不管这么多了。
李复书在出使朔方的这几个月里,常常与卫亦君谈起赵同,询问他的事迹。
而卫亦君因为第一次说起赵同时,把他夸得太好了,后来便只能凭借着对赵学尔的印象,把赵同修饰得越来越好。
他想着回到承州以后,先与赵同通个气,谁知李复书回程的时候不但绕道来了承州,还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拉着赵同单独说话。
他不敢从中阻拦,想着李复书与赵同这是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有许多话要说,只好先独自回去,找时间再与赵同坦白。
李复书这几个月以来,对赵同是心心念念,梦寐以求,一心想着要把这样忧国忧民的经世大才请回去辅佐他。
闻名不如见面,他此时见了赵同的面,自然要亲自讨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