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果然如同萧蔷猜测的那样,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几具尸体。但是奇怪的是,尸体看上去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腐烂得更加厉害。好像他们死去的时间,要比昨天的那几个人更早一些。
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按说他们都是一起出来的。就算是死亡,时间上也应该差不多才对。可躺在路边的那些尸体,看上去至少已经死了一个礼拜,甚至更久。有的已经形成了巨人观,一只乌鸦落在上头,用嘴一啄,嘭一声响,尸体的肚子当时就炸开。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
骆驼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吓了一跳,随后迈开步子加快朝前跑去。乌鸦振翅飞起,似乎也在嫌弃那股子恶臭,还要炸得四处都是黄黄绿绿。只有秃鹫不在乎,两三只秃鹫落下来,开始愉快的在尸体上啄食着。
一路上我的鼻腔里始终留有那股子尸臭味,一直到傍晚才逐渐消散。当然我不知道是那股子味道消散了,还是我已经习惯了。
“你看!”萧蔷抬手指着前方跟我打着招呼。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一条河正在沙漠当中流淌着。夕阳的余辉照射在水面,让河水闪烁着点点的金光。从我这里看过去,那条河更像是一条卧在沙漠当中的黄金蟒。
“我们赶一程能不能赶到?”我问萧蔷。
“赶到了天色也全黑了,那时候更危险。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再赶路吧。”萧蔷看了看黑下来的天色说道。越是接近目的地,我们反而没有再发现尸体了。但是四周也没有看到有人存在。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萧笙喊醒的!
“文正,快看,你快看!”她不停的在我耳边喊着。我睁开眼看去,天空中出现了一处海市蜃楼。以前在新闻里经常看到关于海市蜃楼的报道,不过出现在新闻当中的要么是城市,要么是山川。独独今天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跟新闻里的不一样,它应该是一处地下墓葬。为什么我如此肯定它是一座墓呢?因为我看到了棺椁,还有棺椁跟前死去的那些人。
不过没等我开口,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接着发生了。又一处海市蜃楼浮现在半空,没等我看清楚状况,太阳的光洒了下来。接着第三处海市蜃楼出现在我们头顶。就这样一直到第四处海市蜃楼出现,我们才慢慢回过了神。
四处海市蜃楼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位,但是它们的范围却都围绕在那条河的四周,并没有说距离太远。四座不同的海市蜃楼就那么漂浮在我们的头顶,每一处海市蜃楼里都出现了一座不同的墓穴,并且墓穴里的棺椁前,都死了不少人。它们的出现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继续前进。
海市蜃楼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后它们先后消散开去。炙热的阳光晒在我们身上,让人觉得一阵燥热。片刻之后,我们的身体就开始出汗。要说出来的这几天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不是风餐露宿,而是没有水洗澡。哪怕是萧笙萧蔷,现在站在我身边,也隐隐能够闻到一丝汗馊味。
眼前就是河水,可真要走起来,却让我们足足走了一上午。河水潺潺而流,这让人和骆驼都有些躁动。人们翻身下了骆驼,开始朝着河边跑。骆驼也不例外,它们高昂着脖子,迈开四肢跑到河边就是一顿牛饮。一具浮尸从河面顺流而下,骆驼们无所谓,可是将那几个准备跳进河里好好洗漱一下的兄弟吓得不轻。
“都别乱动,朝上游走,看看尸体从哪里冒出来的!”萧蔷大声朝那些人喊着。她没有去喝河里的水,甚至连过去洗把脸的念头都没有。从她的表现上看,我觉得她的自制力相当不错。这是一个好习惯,因为干我们这行就是要经受得住摆在眼前的诱惑。因为每一个诱惑,都有可能是要人命的陷阱。
我们开始骑着骆驼顺着河边朝上游走,也不知道这条河到底有多长。我只知道我们一直走了很久之后,才走到了它的源头。河流的源头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大坑,水就是从这里边冒出来的。
水质看上去倒还蛮不错,起码不浑浊。但是坑里飘着的东西却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恶心。不下十几具尸体,就那么在坑里随着水流的冲击,左右撞动着。河道里的水不深,只到人的膝盖。萧蔷抬手掩住了口鼻,让人下去将那些堵塞在坑里的尸体全都清理掉。
一直忙碌了半小时,看着一具具被捞出来,顺水而下的尸体,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
“休息一会儿,以前学过潜水没有?”萧蔷打开一个包裹,从里边拿出了全套的潜水用具。
“没学过!”我摇摇头答道。
“我教你,待会你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下去!中途别慌,学会看我的手势。我大拇指朝上就是让你上浮,大拇指朝下就是让你下潜…”萧蔷就地对我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培训。
“学会了?”教了我一遍,萧蔷有些不放心的问我。
“差不多了,不会出岔子的。”我点了一支烟,坐在岸边抽了起来。
“你可别嫌麻烦敷衍我,也不知道这下边有多深,万一待会出了状况怎么办?”她强迫我将刚才教的东西重复了一遍。
“大家准备下水,留四个兄弟照看骆驼。它们要是没了,咱们可就得步行回家了。把东西都卸下来分开存放,万一出了岔子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萧蔷起身脱起了外套,出过汗的皮肤显得格外的雪白。尤其是在那套黑色的衬托之下,更显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我急忙将眼神移开,并且背过了身去。
“算你识相!”我的举动赢得了阿俏的夸奖。当然如果这句话算是夸奖的话。
学着萧蔷她们的样子,我把已经沾满了沙尘的外套脱掉,换上了潜水衣。将氧气瓶背好,又试了试压力阀是不是正常,这才一个跟着一个有序的朝坑里跳去。水下的冰凉让人身上的暑气消散无踪,随着下潜,我甚至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萧蔷的手就那么拉着我,戴在头上的灯朝下照射着,雪白的灯光穿透力很强,足够保证我们有充足的视线来判断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