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推开他后,不敢怠慢,跟在张副镇长后面,大步往楼梯上走去。
陈友生看见他们俩决意要上二层,脸色变幻,面如死灰,抓着稀缺的头发,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二位美女瞥了瞥他,跟着前面的正副先锋往楼上爬去。
这是一架板式楼梯,跟现在的步梯差不多,攀爬起来倒是不很费力。
孙明来到二楼,一股难闻的混合气味钻进了鼻子。张副镇长拉开拉线开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溜三个房间。
楼板是木板做的,虽然有些年头,看上去还算扎实,踩在上面“叽嘎叽嘎”地响。
楼梯的走势是从前往后的,出口在最后一个房间的转弯处。这个房间被当作厨房,摆放着黑乎乎的炊具,还有萝卜白菜大蒜苗。
孙明和张副镇长一个个房间挨个查探,忽听第二个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哼声,似乎是婴儿在吃奶而发出来的,就忙跑过去看。
这个房间除了原来的木门,在外面还有一道粗壮的栅栏门,上面挂着锁具,看上去是来不及锁上。显然,它是出于某种需要、而新安装的。
栅栏的木格,是杉木做的,方方正正,有点像监狱的门,阻隔着二个不同的世界。
透过木门的空隙,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
一个白色的节能灯泡,像长明灯似的,冷漠地照着室内。如果不是里面不断发出哼哼声,真不知道,这里是有人居住的人世间。
一个年轻的女子,不着丝缕,四仰八叉地躺在褥子上,双目出神地看着屋顶的瓦面。怀里有个孩子在吃奶,“吧唧吧唧”地作响。
衣服被褥在一边胡乱堆着,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个女人可以无视衣服被褥,却本能的挽着自己的幼儿。
孙明扫了一眼。她肥下巴,厚眼睑,丰腴的体型,好似一张活版画。这一张乡土气息浓郁的版画,离墙角的便桶只有几米,新陈代谢已经突出她全部的生存意义。
非礼勿视,孙明不堪卒睹,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让他想起一种动物:蚁后。
二位美女在现场瞥了一眼,跟着孙明掩着鼻子逃开了。
“陈友生,你给我上来。”
张副镇长对着楼下喝道。
陈友生一直等二位女干部走完了楼梯,才“噔噔”地爬上来,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叫……叫我、有……有什么事?”
“你对你儿媳妇做了什么,老实说。”
张副镇长一脸的威严,眼睛像锥子。
陈友生神色一紧,很快又放松下来,硬着喉咙说:
“我刚刚在抱孙子,正给她找衣服呢……再说了,我在自己家里、干嘛管你鸟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副镇长见他再次出言不逊,心里直冒火,道:
“我看,你是给她脱衣服吧?!既然是这样,你刚刚为什么自己的衣衫不整……好,不关我的事情是吧?我现在把门锁上,你到时候跟派出所说去。”
副镇长说完,还真的“叮叮当当”地把那一扇木门锁上了,把钥匙攥在手里,就是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