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六,她去妈妈家吃饭,阮母说:“下周末你有空,跟那谁出去吃顿饭吧,你陈阿姨说,那谁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时间,就这么忙吗?”
阮蓁顺嘴就应下了,好不容易休息日,她不想跟母亲吵起来白白影响心情。
付一维还在厨房做菜,阮母进去帮手,阮蓁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闲在一边也不像样,于是索性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但走到门口,就听见付一维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裴砺现在对软软挺放心上的,要不也不会特意找我取经怎么对待软软才合适,你一定要让咱闺女去相别人吗?”
接着传来阮母一声轻哼,“他想回头就回头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阮蓁站在门外,半天回不过神来。
转眼到了第二周周五,阮蓁这年六月又升职了,总监的位置她现在坐得顺风顺水,接近双休,她带着文件去宋瑾瑜的办公室汇报工作进程。
很快谈完公事,阮蓁低头整理文件,宋瑾瑜看着手机屏上的照片,为难道:“这两个都不错,周末我跟谁约会好呢?”说完看着阮蓁:“要不,你替我参详参详。”
阮蓁眼皮都没抬一下,“算了吧,我审美不太好。”
女王大人临幸对象挑谁都好,反正也不干她什么事。
宋瑾瑜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哎,好像还是这个的腹肌比较漂亮。”
阮蓁眼中一亮,立刻笑靥如花地抬起头,“我觉得我的审美还可以再培养一下。”
两个人无厘头地笑闹一阵,阮蓁起身时长叹一声,“同人不同命,我周六下午还要去相亲。”
宋瑾瑜顿时坐直身子,呵地笑了声,“什么年代了,还相亲?”
阮蓁垂着眼帘,理了理裙摆,“我妈安排的,对方算是知根知底吧,她说的其实也对,我这不老大不小了吗?”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宋瑾瑜怔了片刻才拿起电话……
这次说是跟海归博士见面,但阮蓁估摸着,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几天前,有个陌生人加她微信,问了问才知道是海归博士的初恋女友,想跟阮蓁探讨一下人生。
在约定的咖啡店,阮蓁对海归博士开诚布公地说了所有的话。
对方显然对初恋找到阮蓁面前的事全然不知,再三跟阮蓁保证,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而且现状毫无暧昧。
阮蓁坦诚地说:“其实,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人生脚步走了一圈,有时候往往回到的是原点,阮蓁从咖啡厅里出来,就看见裴砺站在路边,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没有人知道,他等了多久。
正是黄昏,裴砺逆着光,夕阳的余晖把他轮廓勾勒出金黄色的晕圈,而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一座矗立已久的石像,逆着光,他的神色,阮蓁离得太远,一时看不分明。
但她走了过去,沉缓的脚步像是迈过那个仍未完满的整圆的,最后一个缺口。
一直等她走到跟前,裴砺沉声开口:“如果,一个陌生的男人,你都可以试着跟他相处,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阮蓁这才看清他的神色,疲惫中纠缠了太多了痛楚,是啊,他们都累了,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五年。
她没说话,裴砺声音变得更加艰涩嘶哑,“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很多不好,可是他知道你的以前,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呵护疼爱的小女人。”
阮蓁仰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眶阵阵湿热,“所以,你真的,一直在等我吗?”
裴砺把头转向一边,眼角有水光闪烁,他很快抬起胳膊用宽大的手掌重重地抹去,只留下眼眶的一抹残红。
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为什么是我?”阮蓁问。
裴砺上前一步,终于伸手抱住了阮蓁,他的动作很轻,即使身体不是贴得那么紧,阮蓁依然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裴砺整个身体,都微微抖动着。
裴砺的头埋在她的颈侧,温热的湿意滴落到她背上,过了很久,她才听见裴砺沙哑地开口,“我放不下你,我从来没想过要放下你。”
裴砺声音粗粝黯哑得几乎难以辨识,“我知道我算不上一个好男人,今后,请你来指教我……好吗?”
阮蓁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从当年的自大而高高在上的“让我补偿你”,到此时,低到尘埃里的一句“请你来指教我”,当年,此时,时光如白驹过隙,从他们身上带走了些什么,又馈赠了些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垂落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抬起,紧紧地抱着了裴砺……
阮蓁本来觉得复合这种没羞没躁的事应该低调,谁知道没过几天,他们的事就传遍了她整个朋友圈。
她家里人知道不奇怪,应该复合没过几天,裴砺就带着厚礼上门,去拜会了阮母和付叔叔。
阮母看着裴砺的眼光还是有些嫌弃,裴砺没事人似的,该做到的礼数都做到了,付叔叔在一边呵呵笑地忙着圆场和稀泥。
而后,裴家两老请阮蓁吃了顿饭,裴砺转达父母的意思的时候神色很是忐忑,但阮蓁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这是阮蓁第二次见裴砺的父亲和母亲,裴父看起来很高兴,裴母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对阮蓁的态度还算温和,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个首饰盒,里边是一块玉,成色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