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公没等他们吵起来,及时开口打断,“够了,都给我少说两句,这种话也得等人家大婚以后再找洪烽商量,你们现在上赶着去,像什么样子。”
马车里这才消停下来,赶马车的陆府下人,听着刚才几人对话,鄙夷得直翻白眼。
等到人走远了,陆夫人才回到府里,拿起今年徐州田地的账册翻看。
陆家族人的心思,她怎会不懂,只是不想理会罢了,但看到他们送来的账册,收成又比往年缩水不少,却不禁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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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大吉,宜婚嫁,纳福。也是陆靳翀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内务府安排的喜嬷嬷便分别进了齐府与陆府,替两位新人梳妆打点。齐玥几乎是刚睁眼,便要忙着沐浴焚香,更换喜服。
新人的喜服也是宫里尚衣局赶制的,齐玥虽是出嫁,但陆靳翀事先打过招呼,特地给他改了服制。
朱红色的广袖直裾袍与玉带,齐玥穿上身后,便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丝毫不见半点阴柔之气。
齐玥一头墨发被玉冠束起,两根红色发带从冠簪垂至耳后,看起来华贵又喜庆。
等到喜娘拿着盖头过来时,齐玥稍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齐玥拢好喜服端坐在床上,想到马上要与陆靳翀成婚,心里突然涌出许多情绪,紧张、担忧、迷茫还有些许迫不及待。
几日没见那个人,等到即将再见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他,可能是被红盖头捂着的缘故吧,齐玥感到脸上似乎有些发烫。
喜娘还在屋里唠唠叨叨,说了许多吉祥话,也有需要记住的礼节,但他听得一知半解。
吉时一到,接亲队伍的唢呐声几乎是在瞬间响起,喜娘一听乐了,“这新郎官可真心急,来得真够快的。”
房中的人听见了,也都忍不住笑了几声,齐玥却觉自己心跳加快不少。
这时齐家二公子齐峥,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带着施舍,“看来今天只能由我背大哥出嫁了。”
出嫁之日讲究新娘脚不离地,只能由近亲的人送出门去,齐家除了齐峥,只有一个几岁大的庶子,的确别无选择。
齐玥有些厌恶的皱紧眉头,但喜娘是内务府调来的人,他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能隐忍下来。
不过他还未点头,齐峥背后突然响起冷冽的一声,“滚开。”
这声音好似从冰寒之地传来,让齐峥遂不及防的颤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身让开,等他看清一张带着凶相的脸,顿时又惊诧又惊恐。
其他人也纷纷侧头看去,就见一个同样穿着朱红色喜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此人身形竟比齐峥高出半头有余,一出现便让人感到压迫。
屋里的明夏看到陆靳翀,却像见鬼似的瞪大了双眼,这不是,这不是抢了她们点心的男人。
还是喜娘最先反应过来,用帕子捂着嘴,爽声大笑着说道,“哎哟,少将军您这也太急了,赶紧出去外面等着。”
谁知陆靳翀却不走,“我的夫人,我自己背。”
这句话说得坚决,竟是不给别人反驳的余地,说完他便径直走向床上的人。
齐玥今日一改往日的随性,在床上坐得端端正正,一身淡雅的蓝袍也变成红色喜袍,哪怕头上罩着盖头,陆靳翀都能想象他此刻会如何明艳。
“少将军,这不合规矩,还是让齐府的公子送出去吧。”喜娘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做我陆家的人,无需娘家人撑腰。”陆靳翀带着笑,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沉着。
齐玥听到陆靳翀这番话,交叠放在身前的手不由紧了紧,心里却淌过一股暖流,将他所有不安的情绪都抚平了。
果然喜娘一下无话可说了,难道她还能说在婆家哪有不受委屈的,这大喜的日子,不是给人找不痛快吗。
“盖头不要了。”陆靳翀靠近齐玥小声询问,见对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把盖头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