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一眼都要长针眼。
皇帝却是饶有兴味的看了半天,摩挲着下颚与她搭话:“在尼姑庵里这些年倒是没养瘦了你,只是僧袍不换也就算了,脂粉都不涂,事到如今,仍旧瞧不起孤?”
他果然兴致勃勃的扮演着话本子里郁郁不得志的主人公,过去落魄遭人冷眼,如今青云直上,便可磋磨从前瞧他不起的妻子和岳家。
祁玉笙不卑不亢的回应:“贫尼并无此意,于出家人而言,世间生灵无高低贵贱之分。”
本朝重佛,她作为僧人这么说话倒是没问题。
皇帝大约也多少顾忌着她是太后请进宫来的,虽然皱眉,却没直接发怒。
半晌安静,随后他哼笑一声:“倒也别有趣味。”
出家人也有出家人的好处,就让她一直做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而且是等同娼妓那一种姑子,夜里将他当做恩客一般侍奉。等她在灯下泪水涟涟,便可奚落道:“当年是你不愿做皇后,只想做个姑子,如今让你得偿所愿,你哭什么?”
他想的心头火热,自顾自的兴致高昂,霍地伸手要拉祁玉笙掩在粗布僧袍之下的手臂。
可他只抓到了一片布。
祁玉笙心内轻嗤。
这人大概是忘了,当年刚被赐婚时,他不知收敛仍旧寻花问柳,有一日醉醺醺的刚从花街出来,正撞上了她这个未婚妻,也不知是单纯看她美貌便起了歹心,亦或是知道这是他认为有皇帝赐婚就可以为所欲为,竟直接上手就要将人拖走。
然后就被祁玉笙借力打力,甩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如今地位不同,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对皇帝动手,但也不会束手就擒就是了。
皇帝探身过来,却什么都没抓到,没维持住平衡,在台阶处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旁边的内侍眼疾手快过来扶住,就要往日重现,再摔摔个五体投地了。
但虽然是没摔,却也是狼狈非常,先前耀武扬威的劲头霎时化作怒意。
这怒气原本是冲着祁玉笙来的。
虽然没证据她躲了,但他也不需要证据。
然而往前走的脚步又一次被绊住。
皇帝低头,见是先前左手边的宫女下床时手忙脚乱并未系好腰带,绿色丝绦垂刚好绊住了他的脚腕。
原来害他在前未婚妻面前出丑的是这个宫女。
皇帝的计划被打乱,仿佛戏台上陡然被断了所有丝弦乐声,愣在原地的角儿,虽然在场没人敢出声,但他已经听到了满堂倒彩。
他脑子里的浆糊瞬间沸腾,反手将榻边还冒着烟气的香炉砸在了宫女头上。
永安殿内,宫女突然遭难,额头上瞬间血流如注,却是不敢痛呼求饶,只死死咬着嘴唇,颤抖着跪伏于地。
皇帝还要再打,突然被一只芊芊素手拉住了袖子。
“够了。”
皇帝充血的眼珠子往后转,对上祁玉笙平静的面庞:“你要拦着朕惩戒这贱奴?”
祁玉笙只道:“何必在寝殿之中见血光,煞气太重,也容易冲撞了龙体。”
皇帝鼻息间满是她衣袖间透出来的檀香味,不算浓重,却并未被寝殿里带着暖与艳的熏香与脂粉气压下去,叫人心内的戾气也平和了几分。
瓷白面庞上的神情平和,倒真像是心念纯白,一丝污秽也无,只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