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来到姚家院中,向站在客厅前迎候的姚金廷合掌施礼。金廷邀他到厅内叙话。看他约三十余岁年纪,面孔瘦削,鼻高颧凸,一双眼睛颇显机灵。这和尚没等金廷开口,便作自我介绍:“贫僧法名思真,在大云寺出家。岳施主为黄沙会总会长,名扬遐迩,贫僧今天特来拜访。”金廷不由感到惊讶。大云寺曾是本地有名的千年古刹,只是早已断了香火,殿堂凋敝,寺僧云散,不知这思真从何而来,是真是假?和尚或已察觉金廷的疑虑,便笑问:“姚会长想必听说过大云寺福广法师吧?我是他的第十四代传人,多年在外云游,却未改向佛初心。”金廷越发觉得惊异。他少年时曾随父母去大云寺烧香许愿,那时便听说福广法师的许多事迹。福广本是游方道士,来到大云寺后矢志皈依佛门,夫妻双双出家,使这座业已兵燹的名刹重现辉煌。而福广的许多道家警语、神奇法术更是广为流传。金廷不禁对面前的思真肃然起敬,欠身又施一礼说:“法师既为福广传人,实在令人景仰。今天光临蔽村寒舍,必定有所指教吧?”思真笑笑:“姚会长成立黄沙会,组织百姓护村保家,实在是大仁大义之举,贫僧由衷赞佩,今天特来表达敬意,盼望能尽微薄之力,助会长成就大事。不过,我需先向施主打问一件事,望能据实告诉贫僧。”说罢目光觑定金廷,“大云寺曾有古钟一口,现是否寄放在施主处?”姚金廷没有料到思真问这事,脱口回答:“本会起事之时,确实从沙砾废墟中挖掘到一口铜钟,却不知是不是法师所说大云寺古钟。”思真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旋即变得正颜厉色:“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不知这钟安放于何处?施主可否带我一见,是不是大云寺那口钟,贫僧一眼便能辨得出。”姚金廷略一迟疑,随即回答:“当然可以,只是我想知道,若那钟真的属于大云寺,法师打算如何处置?收回寺中留用,还是变卖做银钱?还是……”金廷话没说完,思真便呵呵笑起:“施主多虑了。那大云寺钟来历非凡,本是先辈祖师行千里历艰辛,募得青铜三千五百斤,铸成后悬于寺中木楼,四时鸣撞,轰然鲸吼,声震四野,山川共鸣。实在是我寺传世异宝,哪能变卖?贫僧本意,只能继续遵循先辈遗愿,让它助仁人义士成就利国利民之大业……所以,此钟若果属敝寺,便足以证明姚施主与我佛家结缘至深,此钟便可为您的黄沙会长久使用。”姚金廷惊喜地站起,“法师所言当真?”思真也起来合掌欠身:“佛家不打诳语。”金廷即忙躬身说:“姚某谢过法师。”思真笑说:“姚会长不必言谢。除此之外,贫僧还打算将一法术传于施主的会众,管保让黄沙会如虎添翼。”金廷忙问:“是什么法术?”思真笑说:“姚施主还是先带我去看那古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