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理生补入亲卫的时间太短,见识太少,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明显不足,他这时只要适时的点明身份,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可他见到张梦娇被人当众调戏,已是气昏了头,他涨红着脸一步就跨上前,挡在张梦娇前面,忿忿的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
话没说完,那巡抚已经是高声喝道:“住嘴!竟然敢当众诋毁辱骂朝廷大员,来人,将他们扭送顺天府。【叶*子】【悠*悠】”
话音一落,早就气愤难捺的参将就带头扑了上来,戴理生见对方人多,怕张梦娇有闪失,不敢冲上去打拼,却是一转身,背对着众人,护住了张梦娇,急切的喊道,“快躲到桌子下面。”
张梦娇也吓了一跳,万没料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妄为,居然敢在公众场所,众目睽睽之下抢人,一经提醒,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一猫腰就钻到桌子下面。
楼下张明亮等一众护卫赶上楼来,正好就看见张梦娇钻入桌下,而七、八个人有的正准备掀桌子,有的则围着戴理生猛揍,自打跟着胤桢,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根本不用招呼,一个个就闷声不响的扑上去就打。
张明亮是一直跟着胤桢的,一眼就认出那个为首的是年羹尧,心里虽然吃惊,却是无暇顾及,胤桢历来最为护短,张梦娇要有个闪失,自己这个护卫怕就当到头了,既然开打了,就先得把架打赢,这是胤桢对他们护卫的一惯要求,他也清楚,今天这事无法善了,不打出个彩头来,责罚怕是不轻,所以下手是毫不留情。。com
年羹尧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平日里哪会留意到象张明亮这等小护卫,见对方又冲出几个人来,又都是便衣,也没在意,他治军严厉,手下抚标亲卫个个都是好手,自是不怵,但张明亮等一众护卫也是日日操练,毫不逊色,两边十几个人顿时就打了个旗鼓相当,只是酒楼遭了殃,楼上楼下的食客见势不妙,纷纷抱头鼠窜,掌柜的急的直跳脚。
随同年羹尧而来的还有一人,是雍亲王胤禛府上的四管家田四儿,他在后面点了菜出来,见二楼已经演开了全武行,瞅了一眼,他就认出了张明亮,心里不由一跳,张明亮是十四阿哥胤桢的随身护卫,他在这里,胤桢肯定就在旁边,年羹尧今天是铁定要吃亏,想到四王爷胤禛今儿就在户部办差,他急忙拨脚就去报信。
打了一阵,年羹尧也发觉了不对劲,这帮子人看起来不象是一般的护院,家丁,打起架来颇有章法,他是回京来述职的,可不想把事闹大,急忙喝道:“都给我住手!”
双方现在这情形完全是个两败俱伤的样子,张明亮可就不干了,打到这个时候,你喊不打就不打了,老子这护卫还想不想干了?他也是打出了火,反正已是撕破了脸皮,当下就毫不客气的喝道:“年羹尧,这时候你才想到收手?迟了,给老子狠狠的打,打死这帮狗娘养的!”说着,就追着狂揍。。com
年羹尧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惊,对方认识自己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大打出手,而且听口气,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对方是什么来头?今儿判断错了?踢到铁板了?他这里一疑惑,场上的气势已经一变,张明亮等人是气势大涨,而年羹尧手下的亲卫却因为年羹尧的命令而畏缩起来,敢直呼年羹尧名字,还不依不饶的要打下去的人,来头可想而知,这里可是京城,不是四川。
张梦娇见形势逆转,也就钻了出来,年羹尧的详细情况她听胤桢说过,知道他是四阿哥胤禛的人,现任四川巡抚,便冷笑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师重地,于众目睽睽之下抢行掳掠小女子,原来是年大人,今儿算是领教了。”
此时场上已经完全是一面倒,年羹尧的亲卫被四处追赶,打的是凄惨无比,张梦娇言辞之间又是咄咄逼人,年羹尧不由眉头一皱,放下架子,拱手一揖,“年某有眼无珠,冲撞了夫人,年羹尧改日亲到府上请罪,今日此事,就此作罢,还望夫人高抬贵手。”
张梦娇扫了场中一眼,知道不能太过份,也怕闹出人命,便吩咐道:“张明亮,将他们都押过来。”
听得张梦娇吩咐,张明亮才松了口气,躬身回道:“是,福晋。”
听到福晋二字,年羹尧心里一凉,福晋可不是一般的官宦女眷能够称呼的,那是宗室亲贵女眷的专称,好在今日并未太过唐突,而这位福晋看来也识大体,还是早走为妙,事后求主子出面和解,他忙一揖道:“今日唐突福晋,改日一定登门陪罪,年某先行告辞。”
“年大人好走。”张梦娇也不是肯轻易吃亏的主,岂肯轻易就放他走人,反正胤桢也快来了,让他来搓弄搓弄他,否则难消心头之气,“张明亮,将这些个混帐东西都押到顺天府去,罪名嘛,就说年大人目无法纪,于京师重地,众目睽睽之下,纵奴强行掳掠十四爷福晋。”
年羹尧刚刚迈出的脚步瞬间就如钉子似的钉在地上,冷汗立刻就从后背冒了出来,十四爷,京师还有哪家的十四爷这么强横?这女子竟然是皇十四子胤桢的福晋,应该是庶福晋,可那有如何,这一闹到顺天府,自己可就名声扫地了,十四爷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康熙历来又最看重品行,闻知此事不定怎么发作自己,丢官都是轻的。
到这时,他也想起来了,官场上笑话胤桢招摇纳妾,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江南女子了,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厉害的主,一句话就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他脑子反应也不慢,立即就上前恭敬的打千见礼,“奴才年羹尧给十四福晋请安,今儿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奴才瞎了眼,还请十四福晋责罚。”
张梦娇暗笑,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竟然想用家法把这事遮掩过去,当下她就摆足了架势,“恩,你是四哥的奴才,四哥与十四乃是同胞兄弟,你就是叫声主子,我也当的起,这以奴欺主,是什么罪名?又该如何责罚?”
年羹尧没想到张梦娇竟然一点不给四阿哥的面子,反而打蛇随棍上,又栽了个以奴欺主的罪名,这罪名他可是万万不敢当,一时之间,竟是呆在那里,这话他不敢回,也不敢辩,眼下,他是走也不敢走,再留下去,胤桢来了更麻烦,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下该如何收场,额头上瞬间就沁出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