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和蔡洁计划的aa制搭伙从第二天就开始进行了。马华说:“我过年的那几天也许要回家,所以,我女朋友偶尔来吃一回,是不是就不用另付了呢?”
蔡洁说:“那当然,麻花姐来了,我请客。不过,这里煤气呀锅灶呀都是老师的,是不是我老师也不用付了呢?”
“那当然,哦……就是说,是我们两个请客啊?”
“对啊,你说好了的,你还得买菜,我还得做呢。”
“看来,这也不是个好主意,不过,这几天我们先试运行吧。我去买菜了。”
蔡洁就到隔壁去敲门,敲了很长时间不见开门。这么早,他会去哪儿呢?难道他不想给自己开门?蔡洁一肚子疑问。
方心宁其实是去了辛县第二敬老院,去看纪妈妈了。纪妈妈在那边经常跟一班老太太打麻将。一位老太太看见方心宁,就对纪妈妈说:“你儿子来看你了。”
纪妈妈纠正说:“不是儿子,是女婿。”她迎过来,对方心宁又说:“这里挺好,你不用老来,也不要再往这里买这么多东西,我们食堂里什么花样都有,每一顿饭都不重复。”她强调这个“我们”时,特别自豪。
“我知道,”方心宁说,“晚上饿了,可以拿出来吃一点儿。”
“嘿,我晚上不吃饭,减肥呢。”
“你就不要减了,还是健康更重要。”
“要减,要不,开春她们说大家一块儿跳舞,胖了不好看。”
方心宁发现,纪妈妈比以前更加乐观了,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又问了是否还需要一些生活用品,是否想添置几件衣服。纪妈妈说:“什么都不要,我不缺少这些东西。媳妇快生了吧?”
方心宁说:“预产期还得两个月呢。”
“那你可要照顾好她。不要再往这跑了,啊?”
方心宁应着告别了纪妈妈。他知道纪妈妈还不知道自己离婚的事儿,自己也不能让她知道啊。
从敬老院里出来,方心宁一下想起了纪红飞。她就埋在烈士陵园旁边的一个公墓里。快过年了,自己应该去看看她。他骑上自行车,迎着风走了七八里路。远远地,他看见纪红飞的墓碑旁有个人杵在那里。走近些他才发现,那人竟然是纪红飞的父亲纪连中。
方心宁站住了。他见纪连中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女儿的墓碑,又默默地站了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向外走。方心宁躲到一块石头后面,把他让过去。看他走远了,方心宁才走到纪红飞的墓前。
除了常绿植物之外。花草早已干败了。方心宁看到纪红飞的墓碑被擦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他自语道:“红飞,你好吗?刚才你的爸爸来看你了,你的妈妈现在在敬老院里,生活非常好。你放心。我……”他突然无话可说了——自己的情况,能告诉她么?
“我也很好。”方心宁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
到处冷嗖嗖的。方心宁哈了哈手,对着纪红飞的墓说:“我回了。”
他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骑上,往回赶。天冷,又加上这是荒郊,路上的人很少。走了三四里路。方心宁看到纪连中跟路边一个小卖部的老板啦呱,他靠近他们的时候,纪连中才继续往城里走。
方心宁问小卖部的老板:“这个人你认识?”
“怎么不认识?老同事,原先我们在百货大楼一块儿工作。现在退休了,他每天都来这里散步,说是他的一个女儿在这边的公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