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燃着香烛,烟气弥漫缥缈。
桑游在闪烁的烛火中,盯着那个“争”字看了很久。
半晌,他“靠”了一声。
虽然他们妖族在伴侣选择方面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凭缘而定,但…还真特么敢说。
桑游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强烈的感受过江黎的情绪和念想。
甚至比那串佛珠来得更直白。
桑游看着纸上墨色的字,又抬头看了看帘幔后那道背影。
“这么有底气?”桑游慢声问。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是多余问。
答案都在纸上了,能没有底气吗?
“行了,我知道……”
可下一秒,江黎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他说:“没有。”
跟刚刚在纸上利落下墨的样子截然不同。
桑游愣了愣,视线从纸上抬起。
江黎半垂着眼,靠在香案后方的木柱上。
很神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江黎身上看到了类似于“自疑”的情绪,或许也没到这种程度,很悬浮,他形容不来,如果非要找些什么词汇,就像是…理性和欲望在抗争。
桑游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在以前……也不扯以前,就放在几个星期前,几天前,他或许都要大笑两声,开两瓶灵酒庆祝,然后拍着江黎的肩膀说一句:“该,你也有今天!”
然后哈哈笑两声。
可现在,他哈不出来。
桑游忽地有些懂了之前在经书中看到过的一句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当然知道江黎怕的不是若木家那些长辈。
他怕的是小迟,也只是小迟。
帘幔后面不断传来奚迟和老观长交流的声音。
“走了一天累死了,”桑游学着江黎的样子,靠在木柱上,长这么大,他从来只噎过江黎,还没“安慰”过江黎,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就用手肘撞了撞他小臂,“那什么,薄荷糖带了没?带了就嗑几粒,清清心,别一副鬼样子,等下他出来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打算什么时候把念珠摘了?”
“虽然小迟在这些方面是有点迟钝,但我也能勉强感觉出来,他对你和对别人还是不大一样,当然,目前在他心中,肯定是我更重要,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不用过于……”
下一秒,桑游被嫌吵的江黎拎着后颈的衣服扔出了殿外。
一如当时午夜球场。
桑游:“……”
妈的等下回去他就给奚家打电话,告诉他们有只鸟对小迟图谋不轨!一个一个打,照族谱打!
奚迟出来的时候,两人正一个靠在圆柱上,一个站在门边。
门边传来桑游熟悉的冷哼声。
奚迟:“……”
又在吵架。
没完
了是吧。
他才进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