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斗的过这羯人,赐大金一千?
满场皆哗然,不要说那些力匠出身的羯人了,就是校场周围那些观羯的羯客们之中,都有不少人为之意动,跃跃欲试的挤攘起来。
而原本对战力凶残的古逸有些畏惧的力匠们,闻言猛的扭头向古逸看去,那充血的眼珠子里,闪烁的满是金灿灿的精光。
他们这些力匠,原本进了打制兵械的,就等于是签了死契的奴民,终生在役,不用想着还能还籍成庶了,可如果有一千大金,足够他们向营正赎回自己的身籍了,可想而之,这一千大金的诱惑对他们有多大!
古逸也错愕了片刻,下意识的看了那小邑主一眼,自己跟她有仇么?
小邑主狡黠一笑,伸出春葱玉笋一般的手指一指古逸:“你若不死,我也许你一千大金,还保你入我那…唔~替你录上一份身籍,也不是不行!”
校场四周的羯客们一阵喧哗,钱财乃身外之物,在场的羯客们之中,身家不菲的商户、农主大有人在,一千大金对那些贱隶来说也许是一笔巨款,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锱铢之财而已,但一个身籍,却足以让现场的大多数人为之心动!
在身份等级严格到变态的社会体制下,从、这样的下等公民,到、这样的中等公民,再到“上、中、下”三品这样的上等公民,他们所拥有的权利和待遇是天差地远的!
为什么古逸所去过的和这座中,街道干净整洁,建筑规划有致,行人衣冠楚楚,基本上看不到“穷人”?
这对还处于较为原始形态的社会来说,不显得诡异么?
不是应该大街之上垃圾成堆,街边巷弄里屎尿横流,阶前檐下乞丐成群,才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么?
为毛在这样的镇级单位里,连个乞丐都看不见?
就是因为各级城市居民,都必须严格的按照身籍地位居住,那些低贱的隶民,只能像被豢养的猪羊牛马一样,在城外划定的区域活动。
如非持有等隶民管理机构所签发的行路文书,或有以上身籍的公民带领,贱民不允许随意进入城内活动,一经发现私自入城游荡,轻则打入奴籍,重则当场打死!
而且,身份的人,就算有了钱能够养活自己,能盖起房屋购置田产,不用再像流民一样到各大之中服役,也只能在之中兴宅置产,即便侥幸浮籍成,也只能在之中居住,只有各家邑主所养的,才有资格在之中居住。
像这种“大城市”,最低也得有身份才准许在堡中购置屋舍房产,那些身份的商户、农主,就算再有钱,在中也买不到立锥之地!
而在中,也不是那里都能买到房产的,只能在之中居住,只能在之中居住,才能在之中居住。
反过来说,就算穷的叮当响,那人家也是一“城市户口”!
一份的身籍,等同是直接一脚踏进了的上层社会,你让那些穷的只剩下钱了,却只能跟一群身份低贱的泥巴腿子一起住在中的商户、农主们,如何不眼红?
想想看,一座全都是“上等人”的城市里,街道能不整洁么?屋舍能不华贵么?住在这里,骨子里能不透着一股贵气么?
可这些,古逸这个“山中野人”出身的土豹子那里会知道,反而对贵人少女的许诺呲之以鼻。
一千大金?那也叫钱?
至于那啥啥的…合着去给你一个小妞当狗腿子,咱还得摇尾乞怜的感谢你不成?
所以,觉得自己“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的古逸,除了对那份的身籍感兴趣之外,丝毫没有露出丁点欣喜若狂感恩戴德的情绪来,倒是叫那小邑主诧异了一番,不禁高看了古逸一眼。
听上去比强多了,已经被皋劼“卖”给了这小妞的古逸,瞄向了那些听到只要能打得过他,就能获得一千大金奖赏,从而跃跃欲试的力匠们。
古逸却没发现,贵人少女身边那英俊扈卫,眼神中所透露出的一丝笑意。
这扈卫琥虎,跟随小邑主玉虞近十年,几乎是陪着小邑主一起长大的他,对小邑主的了解可比旁人清楚的多!
身籍?
小邑主虽说是堡正大人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却也没有替人浮籍的权利,虽说小邑主向堡正大人撒撒娇,讨一个身籍倒是不难,但以她那娇蛮顽皮的性子,会让这触怒了她的羯人,能轻易拿到如此丰厚的许诺才叫怪了。
琥虎惋惜的微微摇头,方才他只不过是见这羯人天资不错,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提醒小邑主将之收拢进之中,如这羯人乖顺一些,或许能幸运的受小邑主眷顾,白白挣上一分身籍,不敢说,一个小邑主自己名下封邑的身籍还是好办的。
谁知这羯人实力不高,那性子倒是强硬桀骜的很,一下子触怒了小邑主,那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无知者无畏,古逸那里知道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本来想从皋劼那肥豚手中弄份“身份证”,可这不讲信用的王八蛋也不知道从这小邑主手中获得了什么好处,转手就把他给“卖”了。
好在古逸打算洗底,脱离“黑户”身份的大方向没变,总归是打下去就是了,他可不在乎在谁手下斗羯,只要能弄到“身份证”就好。
身籍等级高低都无所谓,只要能摆脱这贱隶的低贱身份,能够不受限制的自由行动,总会让他找到提升身籍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