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倒不坏,人是成熟多了,表情经过过滤,并没有放尽。
开头是这样的,以后熟了,就会有剧本以外的对白。
“你好吗?”她问。
我点点头。
“有没有把握机会发点财?”
“没有才干,有机会也是枉然。”
“怎么客气起来?”
我陪笑,不知恁地,太久没有同知心人说话,忘记坦诚的艺术,尽说些陈腔滥调,留太多的余地。
刹时间重逢,毫无准备,不知如何推心置腹。
我呆呆的看著她,她只是笑,倒不像失意的样子。
“他们说你不大出来。”
“是,工作比较忙,好久没在一起吹牛喝酒。”
这时有个女慵模样的人打横抱著一个包里过来。
她站起来接过那个包里。
包里忽然蠕动起来,我吓一跳,才发觉那是个婴儿。
婴儿!
我从没与一个小人儿那么接近过,俯视他,他刚好睁大眼睛,打个呵欠。在这之前,我也未曾想过婴儿得打呵欠,视作奇观。
“我的孩子。”她说。
我震惊。
孩子,她的孩子,孩子都生下了。
“怎么样,可爱吧?”
我看著那小小的人儿,一头丝般侬发.红红的面孔,才一个西柚那么大,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给了婚?”傻里傻气的问。
她点点头。
“我一点都不知道。”
“没有张扬。”
结了婚怎么又回来,感情不佳?我思路已乱。
“你说多麻烦,抱著婴儿找房子,苦煞。”
从头到尾她没有提到那位先生,是分开了,还是不愿提?我定下神来,不必追究,总而言之,朋友能做什么,就为她做什么。
那女佣一直站旁边,什么体已话都没机会说。
“后天我请你吃饭如何?”她说。
“好。”
“定了地方再通知你。”
“好。”
“今天麻烦你付账。”
她仍然笑,真是个坚强的女子。
视创伤为无物。
归去途中我脚步有点踉跄,实在受了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