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换。”颜撚之打了个呵欠,“清芳,我有些累了,这小皇帝虽然手段凶狠,但是方才我却没有觉察到他对你的杀意,所以你暂时留在他身边倒也还算安全,我先自行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清芳刚想要开口,突然一手撑着“郑武”毫无征兆地栽倒在了雪白的羽床上,将她骇了一跳,“咳咳咳,好痛……”脸深深地埋在柔软的被褥中的郑武痛呼了一声后,便用未受伤的单手慢慢撑着身子抬起头来。
清芳就这么保持着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瞪着他,无奈身子太过于酸软无法动弹,否则应当早已经跳得远远的去了,“你还在?”郑武扶着胸下两寸断裂的肋骨,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后微微侧头看去,表情微微一滞,“你没走?”
清芳瞠目结舌,丝毫也接不了他的话,因为她简直不知道此人在说些什么。
“你没走,真是太好了。”郑武却突然咧嘴笑了,笑得毫无防备,甚至一扫方才在那宫殿里的满面狰狞,只余下一脸的如释重负,“我说,你怕不怕我?”
“怕?”清芳眨了眨眼睛,想起了那宫殿里见到的一幕,可是要说怕,竟然心里头也不觉得多么害怕,更觉得悲凉,惋惜?
见清芳脸上没有惊恐的表情,郑武的心情大好,也不顾胸前疼痛,硬是挣扎着坐起来偏头问躺得直挺挺的清芳道,“你,喜不喜欢做皇后?”
“皇后?”清芳乍一听到这个词,只觉得脑袋里又是一声炸响,千丝万缕地痛简直要将她击溃,“皇后?”她捂着脑袋,痛苦得蜷缩成一团,“你愿不愿意做皇后,陪伴我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然后,在很久很久之后,一同归于黄泉碧落?”无孔不入的声音像是吸血的水蛭一般争先恐后地想要挤进她的脑袋。
“你怎么了?不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吧。”郑武看着清芳捂着头一脸痛苦,“御医,御医,快进来!”
“皇上,臣进来了。”外面通报了一声,显然十分知礼,随后才不慌不忙推门而入,“皇上可有哪里不适?”
“不是我,你快看看她怎么了。”郑武想碰清芳又不敢碰,只是指着额上已遍布着密密麻麻冷汗的清芳,“别让她死了!”
“放心吧皇上,这位姑娘身体好得很。”御医非常年轻,长着一张圆润的娃娃脸,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甚至还带着微笑,“皇上,悬线还是直接把脉?”
“直接把脉吧。”郑武想也不想。
“遵旨。”娃娃脸太医又笑了一笑,先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净瓶,拔了塞子,在清芳鼻下过了过,见清芳脸上的痛苦神情减轻了,这才拉下清芳抱着脑袋的一只手,稳准有力地搭上她的手腕,等了约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将清芳手腕放回锦被之中。
“有问题,但是,臣,看不出。”娃娃脸御医摇了摇头,方才自己把脉时只觉此女脉象安稳,按理说身体应当康健有加才对,可自己也隐隐觉得她身体的确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可是不同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觉察,想来应当不是疾病,或者说是不只是疾病的缘故。
“倒是皇上,你从哪里捡来的这么一个丫头?”御医的声音里充满调侃,好像与郑武的关系相当不错,“这你别管了,总之是天降的一个宝物。”郑武难掩喜色,“反正这么说吧阿卿,她把我那柴娇殿里的废物都杀了时,朕不仅不难过,还相当喜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什么?她,把那些珍贵的**都杀了?”被唤作阿卿的御医一脸震惊,“那,那可是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存下来的几个活物啊!你,你不是原本相当喜欢的?”
“是,原本没有她,我还觉得哪几个玩物能够解闷,可是你不知道,她远比那几个有意思多了。”郑武摸了摸清芳的额头,一脸的激动,“你不懂的,你不懂的,她很特别,太特别了!”
“这些臣都管不着。”阿卿收起满脸的震惊,“臣只问您一句,这姑娘的存在,您打算怎么和您的皇叔解释?平时你可是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来,他这才放心去边关巡视,眼下,他可快回来了。”
“怕什么,就说我看上她,封个号就圆过去了。”郑武满不在意,“真希望他永远也别回来。”
“陛下这话说的,他不回来,陛下你又有什么理由去见太后一面呢?”阿卿的口气充满调侃,“难道您不是一直都在盼着这么一天吗?”
“够了。”郑武蹙起眉头,“不要再说了。”
“是,臣下告退。这安神养气的药方臣就直接留给宫人了,一会儿送来了给她喝下,过个两三天想来这种症状能缓解些。陛下,臣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当然,臣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要讲。”阿卿坏坏一笑,“可别把人折腾死了。”
郑武一愣,阿卿却已经要顺势推门出去了,“这回你可猜错了。”郑武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是谁把谁折腾死呢。”
“哦?”阿卿去而复返,一脸暧昧,“想不到啊想不到,从前还有个人老在我耳边念叨花侍郎花侍郎的,怎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