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那晶亮的眼对着她的发顶,神情专注。
俞璟辞抽回手,变成萧珂缮捂着,她说,“把你发髻拧紧了,然后将簪子插进去,感觉发髻不会乱就行了!”
萧珂缮忙那一坨发髻,她把散在两侧的两撮头发编成辫子,然后用两只汉白玉梅英采胜钗将其别在耳旁。
完了,看萧珂缮如释重负的对着她的一撮发髻发呆,她晃了晃,还算稳固。
冲着萧珂缮温柔一笑,起身,两人才出去用饭。
饭后,萧珂缮就进宫去了,走前想起昨日的事儿,“今日会回来早些,别走远了,要与你说说话!”
此处的说说话想必就是关于俞墨渊的事儿了,俞璟辞的心又提了起来,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走出院子,进了走廊,消失在花园里!
萧珂缮不回头,也知道身上灼热的视线来自谁,昨夜他进屋时,她也是神情专注的看着门口发呆,怒气就在他撩开帘子,床榻上枕着手臂仰着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时一消而散。
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能越矩了,她不懂,俞墨阳不懂,那是他们不知道流言的龌龊,自有单纯的圈子没有接触那种肮脏,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会拿来大做文章。
他不想她落入别人茶饭后的八卦中。
进了宫门,公公们被萧珂缮嘴角清淡的笑意吓得不笑,一个个更加小心陪着在后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送去了宗人府。
紫宸宫的公公见着,眉心一跳,战战兢兢上前,“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您中午的时候过去一趟,小皇孙也在呢!”
把声音放得极低,极软。
他们印象中的萧珂缮,成亲的时候都不曾怎么笑,嘴角带笑,别又做错了事儿才好。偷瞄惯了主子神情的公公后背都湿了,别说偷瞄,他头都不敢抬,更恨不得把头埋进石砖里不让萧珂缮看见他的脸。
“知道了!”丢下一句,萧珂缮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公公却是惶恐不已,他貌似有什么忘记说了,皇后娘娘还说了,要请太子府的俞侧妃和李家那小少爷一道进宫来着。
看着走出几步的背影,公公咬着牙,弯着腰小跑几步上前,“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还说。。。。。。”
太子宠那位侧妃全皇宫都传遍了,可没人敢当着面说,当日,舒家二小姐和那几位秀女的下场,他们还历历在目,当日在大殿上状告太子殿下的几名官员,后来要么因贪污,要么因行为不检,要么宠妾灭妻被格了官职。
“恩?”萧珂缮顿足,睨着眼。
公公吓得腿一抖,差点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说俞侧妃身边的李家少爷甚是有趣,不若带进宫她瞧瞧!”
萧珂缮眼睛一斜,公公就维持不住了,今早就不该因着一两银子接了这门跑腿的差事,如果在太子面前犯了错,就是有银子也没地儿花!
“知道了!”
说完,却是未再逗留,径直走了。
软在地上的公公掏出帕子,擦拭掉额头上的汗,后反应过来,太子的意思是让俞侧妃来还是不来啊。
聋拉着耳朵,公公回去复命,远远瞧见殿门石阶前的人,他扭着身子,锤了那人几拳,“以后别叫我了,你是没瞧见太子殿下的眼神,我都怕我没命回来了!”
风公公嫌弃的擦了擦胸口的衣衫,“今早可是你为着赏钱,自己要去怪得了谁,太子怎么说?”
“太子殿下说知道了!”
“知道了?”风公公拂了拂鼻尖,瞬间弥漫了股想起,把手帕递给小公公,“刚来宸绅宫,仔细着当差,手帕我留在手边好些年了,你拿着用!”
公公高兴不已,宝贝的塞进怀里,感激的冲风公公弯腰,喜滋滋的走了。
风公公如实禀明了皇后,抽回被小皇孙逗弄的手,皇后看向宫殿门口,感慨,“儿大不由娘,太子也开始忤逆我了!”
“娘娘别瞎想了,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最是孝顺,当年您爱吃葡萄,殿下就去郊外建了庄子种了一片葡萄园,今年的葡萄也是殿下亲自去摘回来送进宫的!”风公公把手搭在皇后手下,扶着她站起。
似是回想到当初养大的孩子,皇后眉目间一片温和。
“今年太子带着府里几位去过庄子?”
风公公知道说漏嘴了,讪讪一笑。
皇后也不要他回答,那次回来,太子就惩治了一批人,她知晓是为了谁,伸手拂开风公公的手,拍到旁边的花上,尖长的镶金指甲送了,花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