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一场病的晏栖完全没精力思考为什么傅之屿现在会在这里,她看似乖巧地靠在床头坐起,玻璃球似的瞳仁清润明亮。
小时候在周姨面前,她有撒娇的权利,使得不想喝药的小姐性子。
但若将人换做傅之屿,晏栖欲说还休,也是开不了那个口的。
傅之屿看着她一杯药剂见底才放心,转身准备到客厅再倒一杯温水。
晏栖止不住胃里犯恶心,但又硬撑着,憋了半天眼圈都泛红了。
&ldo;太苦了么?&rdo;
做导演这行的,对演员的表情得观察到位,更别说是阅人无数的傅之屿了,他几近一眼识破她的心思。
她拨浪鼓一样摇头,越看越微屈,倒像是有人欺负了她似的。
接过傅之屿递来的温水,她细腻白嫩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男人虎口的茧子,两人均是一怔。
&ldo;你昨天不是还在组里待着么?&rdo;晏栖舌头打结般,嫌弃自己嘴笨赶紧补了句:&ldo;现在回家没关系的吗?&rdo;
&ldo;现场我托方闻盯着了。&rdo;
傅之屿言简意赅:&ldo;因为你昨天的那通电话,我放不下心。&rdo;
她的心跳咚的一下漏了一拍。
任外人怎么看,两人都是恩爱夫妻的模样。
而且她害怕,傅之屿对自己越好,她越是容易一头栽进男人用温柔编织的网里。
她嗓子发哑:&ldo;嗯,已经没关系了。&rdo;
&ldo;病了还叫没关系么?&rdo;
她不由得在心里对自己讥诮,口是心非这一点她从高中到现在就没变过。
傅之屿忽地问道:&ldo;你们女孩子都这样么?&rdo;
&ldo;哪样?&rdo;晏栖歪头盯着他,平静的像一潭水。
&ldo;快入冬了,穿的比我还少。&rdo;他瞥向自己的冲锋衣,起码比那些单薄的风衣要保暖。
她好像在这一点上辩驳不了什么,只能弯弯绕绕地问;&ldo;除了我,傅导还见过哪个女孩子是这样?&rdo;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ldo;我组里的女演员。&rdo;
沉顿良久,傅之屿的思绪飘远,喃喃开口:&ldo;还有我母亲,她在世的时候,冬天不喜欢将自己裹得臃肿。&rdo;
这是他心里的一道防线,任由晏栖再怎么沉默,傅之屿都没有继续往下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