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锁,天气又太热,海棠和张二娘在四合院里乘凉,夜里生了丝凉气,晚风徐徐,吹在身上倒是舒适的很。
张二娘感叹:&ldo;等两年,你也该说人家了,日子过的快啊。&rdo;
海棠捏起一颗青绿的葡萄丢进嘴里,葡萄还未熟透,入口之后酸的让人直打哆嗦,却也过瘾。
吃了一个,她又揪一个丢嘴里,含糊着说道:&ldo;娘,今日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rdo;
张二娘轻摇蒲扇,给怀里熟睡的阿福挪了挪身子,轻笑道:&ldo;前几日娘去你杜鹃姐姐家串门儿,她娘啊,最近都在为她相看呢,听说已经看好一家后生了。娘看着你们玩的好,杜鹃这要出了嫁,你也就快了。&rdo;
海棠愕然,葡萄骨碌一下滚进嗓子里,呛得她一阵咳嗽,&ldo;娘,你是知道的,杜鹃姐跟柱子哥&rdo;
&ldo;小孩子家,尽胡说,&rdo;张二娘打断海棠,&ldo;他二人自己能作数?真要有心,你柱子哥就该提亲了,就你傻,还蒙着&rdo;
&ldo;可&rdo;她还要说什么,却一时又不知说啥了,她娘跟杜鹃娘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
山里农家人不就是看中哪家的姑娘,就早早下聘把人娶进门吗?哪里跟现代一样,爱情长跑个七八年五六年的?
张二娘在这山沟沟里住了三十年,这里的一切自然懂得比她多,只怕只怕这一回她是真想多了!
&ldo;娘知道你想啥,去年冬上,娘也觉着他两个成一对儿没啥错处,可这半年,娘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啊,就没有让姑娘家等的理儿&rdo;张二娘摇着蒲扇,叹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道:&ldo;杜鹃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让她娘没过几天好日子,尽为她操心了&rdo;
海棠呐呐着听张二娘絮叨,心里也是乱糟糟一片。
阵阵凉风吹过,头顶的葡萄叶子一阵飞舞。
&ldo;海棠啊,回头把这山药分点给你舅舅家,我看这干果子等两年也卖不上好价钱了。这山药是个稀罕物,早些让你舅家种上,也能赚些糊口。&rdo;张二娘换了个话茬,摇着蒲扇说道。
&ldo;嗯,都听您的。&rdo;海棠有气无力回她。
月亮慢慢爬上头顶,空气里的热度慢慢下来,四野一片寂静。
张二娘抱着孩子起身,要回屋了。
海棠拿火折子点好油灯,给她娘带路。从东屋出来,她也觉得有些乏了,慢慢往自己房里去了。
月夜无声,海棠在床上翻来滚起,也渐渐沉睡过去
夜半,一墙之隔的庭院里,突然跃进来两个影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黑衣黑裤,白皎皎的月光下,依旧看不分明这二人的嘴脸。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那矮胖的领头,直接朝仓房而去。到了门口,他侧开身子,给身后的瘦子挪了个地方。
明晃晃的铁丝抽出来,三两下工夫,把门的大将军便被打开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高瘦男人率先进了仓房。
&ldo;噗&rdo;一声,黑暗中亮起一点微光,矮胖男人伸长脖子,朝屋里张望片刻,压着嗓子说道:&ldo;果然是盐巴被卖了,陶罐都没了。&rdo;
说完,一阵沉默。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眼中俱都骇然,继而转为狂喜。
小心退出屋子,落锁,两人再次翻墙出院。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拖沓之处。
院外的杨树下早就等着另外一人,许是等的不耐烦了,见这两人出来,他急匆匆迎上来问道:&ldo;如何?&rdo;
&ldo;发财了,大哥,果然如二哥料到的那般!&rdo;瘦高个掩藏不住惊喜,但依旧小心压抑着声音。
&ldo;当真?&rdo;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目光灼灼,如同虎狼,盯着矮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