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娘更是担心,急着又要再问,柱子突然道:&ldo;婶子,我待会儿送她去镇上瞧瞧去,您莫担心!&rdo;
张二娘这才罢休,转眼又笑着打趣,&ldo;这都什么时候了,也该改口喊我一声娘了!&rdo;
桩子也在一旁打趣儿,直怂恿他,柱子只是笑了笑,别扭着并未接话。
海棠勉强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站起身低声道,&ldo;我先回屋了,你们吃&rdo;
柱子见她要走,急着起身扶她。
海棠不动声色将他推开,也不看他,又低声道:&ldo;我就是有些困了,不碍事你吃吧!&rdo;
说完,便撇下柱子一人回房了。
厨屋里传来阵阵桩子和阿福的笑闹声,海棠坐在闺房铜镜前,泪流满面。
镜中人眼眶通红,短短片刻工夫,便失了往日光彩,如经了风雨的残花,只剩萎败之气。
她觉得今日种种,昨日种种,皆像做梦。
意气风发的柱子哥,深情款款的柱子哥,萧瑟孤独的柱子哥,种种影像重叠成了一个,可全都被如今这个背着她脚踏两只船的柱子哥给全部推翻了!
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是不敢相信,这大半年来,他对她的种种情深,皆是假的。
深深的厌倦感袭来,海棠一阵阵疲乏,只觉得好累,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累。
她脱了绣鞋,脱了外衣,扎进床榻上,眼一闭,竟然就这般昏睡过去
五月十五日当天,清水村本该热热闹闹的喜事儿并未操办起来,全村上下依旧如以往般平静,只有村东头两家,四个大红灯笼高挂,讽刺无比
海棠生了重生以来头一场大病,这一病,竟然昏昏沉沉起不来了。
初始还只是发热,之后便是高热,这一发热竟然连着烧了三四天,最后竟然烧的说起胡话来,一会儿说道爷爷,我要吃冰棍儿,一会儿又说哥俩好,六个六再一会儿,竟然说一大串古怪话,是张二娘从未听过的。
这可把张二娘魂都吓丢了,这什么冰棍儿,什么古怪话,这摆明了是鬼上身啊。张二娘急的不行,嘴角都冒起泡,急急的让大山去请了跳大神的来驱邪。
道士请了一两拨,没用,又请了尼姑庵的姑子做法,还是没效,最后还是柱子把回春堂坐诊的小大夫许元青聘请来,三幅药下去,这烧才褪下,人也不说胡话了。
许大夫只说她是急火攻心,又连日焦虑,肝火心火一起上来,便势如破竹成了这般情形,等烧退了,再休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说完许大夫叹口气,似欲言又止,给张二娘道了声喜,给柱子也道喜之后离开,竟然连诊金都忘了取
五月十四日海棠彻底醒了,整个脸蛋都瘦了一大圈,人也呆愣着没了精神。
屋里张二娘守在一旁,高兴的都快哭起来了。
海棠愣愣着看了她一眼,喊了一声娘,说道:&ldo;我想退婚&rdo;话未说完,眼一闭,两行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张二娘唬得一跳,急道:&ldo;孩子啊,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好好儿的,咋想一出就是一出啊?&rdo;
海棠无力摇头,轻声道:&ldo;我要退婚。&rdo;几日不曾进食,声音低得让人听不清。
张二娘只以为她是在说胡话,便点点头道:&ldo;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等你好了咱就退婚啊,好孩子,饿不饿,娘给熬了面粥,吃些啊&rdo;
海棠又摇摇头,急了,说道:&ldo;娘我要退婚,再晚就来不及了!&rdo;
说话声音大了些,却嘶哑无比,显然是连日高烧把嗓子都给烧坏了。
张二娘睁大眼珠子,知道她是动真格的了,连忙道:&ldo;这,这是作甚?前头说要提前成婚的是你,这又要退婚的还是你,海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这不是儿戏,怎能说改就改啊?女儿家要是退了婚,不管是你提的,还是柱子提的,你以后想找个婆家,可是难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