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心脉的疼痛扶着洞壁走到洞口外,将蒙脸的巾布拉起来,挡住寒风,侧耳仔细听峡谷内的动静。
大约七八人正在往他的方向过来。
期思立刻将火灭了,牵了马出发,不想在这种地方遇上人。
他翻身上马,一动之下心脉之痛猛地加剧,险些摔下马背,他紧握缰绳,一人一骑重新没入翻卷的风雪里。
身后的动静渐渐被落远了一些,期思控马沿河道前行,却因雪势越来越大,路更加难行,他的速度变得很慢。
期思的意识因为疼痛而开始模糊,仿佛又回到那些天里被独吉用药夺去神智的木偶般的状态,那些天里他难受至极,每次短暂的醒来都很痛苦,又要用全部的意志力集中思考。
他挣扎着从马背上爬下来,靠在路边一处山间石缝内,手里紧紧卧着那把用来防身的柴刀。
休息了一会,正要重新上马去,却听见迅速靠近自己的马蹄声。
他立刻攀住马鞍爬上马背,才驭马走了没多远,就被那些人追上了。
那是十来个士兵模样的人,身上是形制相同的厚皮袄,腰间佩着陌刀,穿着皮靴子,嘴里说着期思听不懂的话。
期思镇定的环顾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期思,骑着马在期思身周踱来踱去。
期思看出来他们是羌人,大概是哪个羌人贵族手底下的府兵,看表情倒不像有恶意,但他们一向脾气说变就变,期思不敢放松警惕。
其中一人似乎对期思的马感兴趣,指着他的马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期思只好摇摇头,不说话,示意自己听不懂,手里暗自随时准备去握那柄柴刀。
那人又盯着期思打量,看着他露在蒙巾外的一双眼睛,示意他把蒙巾摘下。
期思还是摇摇头。
那人却不乐意了,催动自己的马上前,到期思身边伸手要取他的蒙巾。
期思立刻闪身一避,控马离开他几步远,摇摇头。
那几人笑了笑,互相之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神色之间明显的揶揄之意。
那人也不再纠缠,看看他,眼神里闪动着不知什么情绪,招呼同行的人离开了。
期思看着他们的背影总算舒了口气。
他没跟着往前,而是就近找了避风点停留一会,不想再与他们打交道。
但过了一会,他又听见马蹄声,风雪掩盖着声音,以至于那伙人里自己很近的时候才发觉。
他握住那柄柴刀,心里下沉。
随即调整心绪,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此时带着马在峡谷一侧的山体裂隙内避风,裂隙很窄,面前一段只留有一匹马能通过的宽度,换成人也站不下两人,若是那伙人袭击他,便是一道一夫当关的隘口,至少不会被几人同时包围。
期思强打精神,心脏的疼痛随着心绪气息的调节渐渐压下去些。
那伙人很快到了这裂隙口外,看着期思,神色里再无掩饰,带着露骨的恶意打量期思,嘴里唿哨着,相互之间不知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