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暗红花纹地毯上,望着自己的双手颤抖,嘴巴张了张,喉中溢出痛苦的气丝。
“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理由。”时风垂首,微长的发丝遮了他半张脸,“一个他爱我的理由……”
“可是我找不出来,我连一点都找不出来,我就是个懦弱的、只会躲在屋里的臭垃圾,我根本就不想回应他的一丁点感情,因为迟早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我!”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管少白静静望着他,“你依旧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还是不相信祁漠会爱你。”
“那不是爱!”
“你可以说他是一时兴起的喜欢、但我不相信他会毫无理由地爱我。”时风语速极快,还裹着隐隐的偏执,“没有人会永远爱一个人的,那只有疯子才能做到。”
以前他得到的爱有多多,到最后失去的也就有多惨。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永恒的感情,那时风宁可——不要爱。
管少白叹息一声,还是走上前,蹲身摸了摸时风的脑袋,“小可怜,你又出现回避症状了啊。”
“你是不是想祁漠了?”管少白撑着下颌,歪头打量他,“他消失的突然,没跟你打招呼,怕他离开你了吗。”
“……”时风只看他一眼,没说话。
管少白更加笃定,安慰道:“不会的啊,我跟你保证,他只是身体出状况了而已,没有丢下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啊。”管少白抿了抿唇,极淡地笑一下,放低声音,“口是心非的小傻子。”
王医生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祁漠,皱眉,“还在痛?”
祁漠说:“不痛就死了。”
他用眼神示意护工把病床摇起来,稍动一下却直疼得脸发白,几天下来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王医生叹气,“你这样子,不做手术是不行了。”
“做是要做。”祁漠把手放上胸膛,轻轻揉了揉,“延迟几天吧,我得把工作安排好。”
王医生在椅子坐下,一看就是要开始聊天的模样。
“对你的陈述,我这几天和几个专家好好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样的例子虽然少,但的确是存在的。”
祁漠嗯了一声。
“我之前认为,你的严重并发症是因为心脏移植手术产生的器质性改变,但按照你的说法,我决定将原因定在肽类激素上。”
祁漠动作微顿,“什么东西?”
“心脏能分泌出一些肽类激素,这种激素蕴含着捐献者的一些信息,导致被捐献者的性格、生活习惯、梦境等发生改变。”
“简而言之,如果那个女孩儿见到时风的时候心脏会十分激动,那么这一点很可能延续到你的身上。”
听完这些话,祁漠忽然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