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麦刚喝了口水润嗓,抬眼看到女生,抿唇笑了笑,“你好啊。”女生尖叫一声,两拳头捶在男友的肩上,林有麦笑着比了个嘘的动作,不希望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人。女生立马会意,小声说:“我可?以我可?以跟你合个影吗?啊啊啊啊,可?以吗?”“好呀。”林有麦坐过去,和她头挨着头,女生拍完,脸颊通红,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店内的温度过高,她说,“有麦,你长得好好看,比电视上更好看!你、你慢慢吃吧,这家店很?好吃的!”她挥挥手?和林有麦告别,激动地挽起?男友的手?臂走了。各式的肉被摆上桌,何穗玉夹了几片摊在烤盘上,眨眨眼问林有麦,“他们是你的粉丝吗?”“不知道,也许吧。”肥牛片熟得很?快,躺着翻个三?两下就?已经褪去了粉色,他用?夹子把肉一夹,手?臂一展,放在了林有麦的蘸料里。做这些对他来说似乎很?新鲜,他双目灼灼地看着林有麦,等待她品尝。林有麦随意把肉塞进嘴里,不拍戏的时候,她并不会刻意控制饮食。因为平常有撸铁的习惯,消耗得快自然?就?吃得多,食量显而易见?不会小。她日常的饮食是徐易安一手?操办,徐易安不会少她油水,该有肉有肉,该有素有素,就?是太?健康太?营养了,自从去年她拒绝了那串炸年糕,从此都是标准的白肉,一点炸物都看不着。人偶尔也要吃点不那么干净的东西才有活着的动力,她当然?还是很?爱吃炸年糕的。见?林有麦只?是吃下去了,什么也没说,甚至开始自己翻烤盘,拿着剪刀裁肉,又夹下另一块塞进嘴里,何穗玉忐忑地问:“好吃吗?”林有麦莫名其妙地把他看了一眼,“烤肉难道有不好吃的?”他摆摆手?,似乎是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又期待满满地问:“我刚才给你的,好吃吗?”“味道有什么不一样,还是说你是什么专业烤肉人士?”林有麦不再和他客套,早几个小时前她还会因为何穗玉的身份对他多三?分表面上的礼貌,毕竟以她目前的身份平常见?不着这种人物,既然?能撞上,说明?她命里有此福运,阿谀奉承一下也没什么。现如今什么导演的儿子、影视圈的新贵、星二代看上去也不过如此,男人的底色都是愚蠢,比公园里的老大爷还好忽悠,她也就?不跟他装腔作势了。何穗玉抿嘴笑,并不把她的挖苦放在心上,好像她说什么稍微出?格的话他都不会计较,不知道是心宽还是压根没听懂。他说:“我是第一次给别人烤肉。”他一口也不吃,净是在帮林有麦烤,烤完后就?夹给她,然?后满载期待地望着她吃下去。林有麦哼哼一笑,是嘲讽:“你吹什么牛呢?”她轻轻挥筷子,“像你这种家庭的,难道平常不是一大家子到处野餐烤肉吗,装什么没见?过世面啊,何导。”何穗玉淡淡一笑,没有反驳她。等盘上的肉滋滋冒油,又放了几片到她碗里,:“我父母管我管得有些严,不允许我吃这些,很?多东西都不允许我吃。”“是吗,那你平时吃什么?”何穗玉想了想,“燕窝、海参、冬虫夏草、松茸什么的”“你还是闭上嘴烤肉吧。”林有麦叫停他,继而认真提供解决方案,“吃这么补没见?你长几两肉,说明?这些也没什么用?,你实在不愿意下次就?送给我吧,免得闹出?家庭矛盾,你说怎么样?”“好啊,如果?你想吃的话,我下次都给你,”何穗玉笑眼弯弯,“我从小就?很?挑食,肠胃也不是很?好,有段时间因为工作太?忙了,看到吃的就?想吐。不过现在已经正常了,我有在好好吃饭。”林有麦不关心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因为她正在认真吃饭,刚才在外面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一个小时的时间,胃里能消化的东西都被消化了。她没空聆听豪门日常,不过还是留了一只?耳朵,免得错过重要的信息。他看着林有麦一口接一口地吃肉,脸上挂着浅浅的幸福的微笑,好像正在满足享受美食的是他自己。林有麦把肉蘸了酱料,放在生菜上,卷了卷,倾身送到他的嘴边,“张嘴。”何穗玉还在笑,忽然?不知所措地收起?了表情,他眨眨眼看着林有麦,又盯着到了嘴边的食物,“张嘴啊。”他张开嘴,东西被蛮横地塞进了他的口腔,装了个满满当当。“吃吃看吧,总是吃冬虫夏草当然?长胖不了。”林有麦冲他一笑。他的耳朵蓦地红了,本来还没察觉,片刻后感受到了过分的炽热,何穗玉木木地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滚烫异常,有些慌乱地想找东西遮挡一下,但没东西可?以遮挡,于是下意识用?肩头蹭了蹭,似乎认为这能擦掉似的。“烤肉味道怎么样?”林有麦问他。他赶紧停下了动作,以免显得太?过怪异,很?多人都说他行为怪异,虽然?何穗玉没感觉自己怪异在哪儿,但此时此刻面对林有麦,他突然?有了要遵从世俗眼光的想法?,于是也不乱扭乱动了,认认真真地开始咀嚼起?来。何穗玉嚼着嚼着,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看着她,含糊不清地说:“肉好像好像没熟。”他一阵反胃,忍着没吐出?来。林有麦扑哧一下笑起?来,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原来这是她故意的。她笑完用?还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他:“所以你吞下去干嘛?”何穗玉喝了口水压了压,一本正经地回答:“牛肉生一点更好吃。”他盯着被灯照得澄黄的桌面,“那个,我想了一下,你说的话是对的。”“我说什么了?”“就?是谈恋爱这件事,”何穗玉终于抬起?头,已经是一脸对难题的释然?,“我没谈过,所以想象不出?恋爱的样子,也不知道心碎的滋味。”“但是,”他看上去是想到对策了,“我可?以去问身边的人,创作这种事,不一定都要自己亲身体验,身边的人体验过,也能取材。”他好像在安慰自己,越说越小声。林有麦皱眉,长者般教导他:“你这不是揭别人伤疤么,感情这种事说白了就?是隐私啊,只?有当事人才解其中?味,谁愿意把这么私密的东西告诉你,告诉你的也不过是阉割后的版本,有意义么?”林有麦说的这番话听着又很?有道理。最致命的是他身边还真没有几个能够取材的朋友,朋友他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合作上的伙伴。彼此间的关系还不足以亲近到他可?以贸然?去问别人感情生活的地步,突然?这么做会显得十分失礼。况且,他并不想向外界过多透露自己即将要创作的影片。他已经废了很?多稿子了,内容都是越到后面越虚浮,没法?细看。何穗玉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没有打?算过换题材,不然?损失的成本太?大了。他因为林有麦这段话陷入彻底的苦恼中?,苦得是陌生的题材,恼得是自己没有凭空捏造的能力。“有什么难的,你谈一段恋爱不就?好了。”林有麦说得很?轻松。何穗玉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言论?,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恋爱这种事我虽然?不懂,但也不能当作儿戏吧,说谈就?谈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人喜欢我,就?算恋爱,我也没有”“你可?以找我啊。”林有麦指了指自己,一脸从容,仿佛他们在谈论?的是吃饭喝水,她就?这么轻轻松松把话题导向了自己,没有一丝羞涩,毫不回避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不行。”何穗玉脑袋直嗡嗡,耳朵又红了,好在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附近没什么人,他这句话的音量有些大。至于为什么不行,何穗玉也没想清楚,总之嘴巴一碰就?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