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清澄发作,吴校长体贴的把高峻霄拉到自己一边,同时把手上的书移交给清澄,硬是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支撑着一个壮汉,这行为让清澄觉得很不好意,自觉地帮吴校长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后院休息,吴校长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屋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高峻霄一回到屋子就趴在桌上,活像个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清澄坐到他身旁,戳了一下男人没反应,他这样子还挺乖的,清澄见过不少人在酒后失态,武疯子最烦了。
许是高峻霄没反应,清澄顿时玩心大起,接连戳了好几下,嘿嘿,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你再嚣张呀,非要别人按着你的意思来,想想气不过又戳了下男人的脑袋。
忽然高峻霄动了一下,清澄立刻正襟危坐,别过脸假装自己在看窗外的风景。
“一会儿,就一会儿。”高峻霄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地。
听到没动静了,她才侧首用余光偷瞄高峻霄,发现他几乎没动,清澄长舒一口气,挨着他的耳朵小声调侃道:“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上课呢,大傻子。”
算了,这男人初心还是好的,懒得同一个醉鬼计较,清澄起身打开碗橱目光扫过一瓶瓶调料,拿起一瓶冻住的蜂蜜,用力舀了一勺在碗里,然后用热水冲开,怕他烫着又混了点凉水。
“起来。”清澄重重推了几下男人,直到他悠悠转醒,才把冒着热气的碗放到男人手里,看着他凭着本能一饮而尽,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嗯~~”高峻霄的脸一瞬间变得比苦瓜还皱,“你们菜里放糖我就忍了,怎么水里还放糖?”
“蜂蜜水,解酒的。”清澄解释完丢给他一块热毛巾,“还有这个敷在额头上。”
“挺懂的呀,难道你经常喝醉?”高峻霄有气无力的撑起身子,毛巾没拿住差点掉到地上,还好清澄眼疾手快的接住,直接把毛巾糊他脸上。
“怎么可能,我这么克制的人,不会让自己醉到走不了路。”清澄骄傲的说道。
“那是因为跟你喝酒的都是文化人,点到为止。我那都是一群莽夫,喝酒跟打仗似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把他们都撂倒了,没法脱身啊。”高峻霄边擦脸边解释。
文化人都是装出来的,清澄心中不屑,喝醉了都一样,他这种喝醉了还能保持理智的还算可爱,转而夸奖男人:“酒量不错啊,干脆跟他们‘同归于尽’呗,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睡觉。”
“不行,答应你和孩子们来就一定要来,再给我倒杯水,别加糖。”高峻霄单手托腮指挥道。
切,还真不客气,清澄故意比了个万福,捏着嗓子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好的,少爷。”
“别这样,我听了胸闷。”高峻霄的嗓音听上去委屈巴巴,揉着胸口好像真的不舒服。
胸闷吗?清澄担忧的放下茶壶,不算温柔的扯过男人的手腕,作势把脉。
“哇,你还会把脉……”高峻霄有些惊讶,但是被清澄一个噤声动作打断,只能乖乖闭上嘴,吃瘪的模样让清澄很受用。
没一会儿清澄拉好男人的袖子,做出最终诊断:“心率106,是快了些,建议你回去休息,上课的事别操心了。”
“其实……是你,你离我太近了。”高峻霄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来,“我跟你独处就会紧张,别见怪。”
屋外的北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时间仿佛定格,清澄拽着衣角不敢抬眼,平时见她哪有半分紧张的样子,明明像个土匪一样,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该紧张的是她。
而她除了落荒而逃,似乎别无他法,清澄深深地吞了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醒了就去准备准备,我先走了。”
“等一下,能请何老师帮个忙吗?”高峻霄起身拦住清澄的去路,眼里映出她的容貌来——清秀的脸上有几分拘束还有一丝羞怯。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请求,清澄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点了头……
“你看画,不需要你懂他在画什么,而是感受色彩对你视觉的冲击感,你感受到了吗?”高峻霄拿着画作给清澄端详。
“没有,就觉得眼睛有点痒。”清澄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那就盯着再看30秒,用你的心感受绘画者的心意。”高峻霄用手指在纸上虚画了个爱心。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人脸要用蓝色画啊?”清澄偏首看到满脸期待的石头,又把目光归回纸上,“好好,我就当他是跟毕加索学的,可蓝脸为什么还要配个粉色的腮红?”
“这是江湖人常用的灵魂配色,这孩子有天赋。”高峻霄一本正经的回道。
“那为什么还要穿红色的喜服,瞧着跟冥婚似的,有点晦气。”清澄眯着眼睛又仔细端详了一遍,但是越看心里越发憷。
“好的艺术品通常都接地气。”高峻霄这次直接胡说八道,说完自己都笑了。
“接地气,不是接地府,合着不是画你,你不操心吧。”清澄没好气的掐了高峻霄一把,就知道找她没好事,她是被猪油蒙了眼才会给孩子们当模特。
“石头,为什么要画穿喜服的何老师?”高峻霄蹲下身子问石头。
“因为何老师穿红色好看啊,我跟何老师成亲的时候,田老师就能看到了。”石头天真地说道。
“哦,石头想娶何老师啊,田老师也想娶呢,怎么办?”高峻霄不知道想逗石头,还是又在见缝插针的表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