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微微太懂事,又光顾着心疼您,我怎么?跟她说,她都宁愿自己以后在婆家受委屈,也只肯拿自己那部分,还不许我算您这么?多年的利息,当真是一毛钱的嫁妆都舍不得?要您出。”席振海听了,面?露愧疚之色:“当真如此?小?微她……”施律若娶的是施家选好的任何一个姑娘,五个亿的陪嫁肯定是一分都不会少的。席家门第是差了点?,可要是能出五个亿嫁妆,也算是在施家那得?了脸,以后亲家见面?也不至于?要看人脸色;施律本就违背了家里的意愿,要这么?多陪嫁也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以为的天?文数字,已经是小?微和?施律博弈、比他让步后的结果。这么?说来,他实在是不该怀疑女儿?联合外人算计亲爹,更不该朝她扔杯子将她伤着了……“她是您一手拉扯大的,心地如何您比我清楚,”施律端起?茶轻啜,话锋一转,“可她要真连这点?傍身钱都没有,施家那边我不好交代,也担心她日后嫁过去,多少还是会让人欺负,要不……”席振云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那意思?,”施律一脸淡然?,“我可以等,什么?时候您把她该得?的那份给?她了,我什么?时候带她去领证,绝不让她在施家受一丁点?委屈。”“可是……”柳芸着急上火要说话,又被席振海死死拉住,只得?咬着银牙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席振海深呼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不再纠缠嫁妆的事,转而道:“小?微能入施总的眼,是她的福气。”“岳父大人谦虚了,”席振海上了道,施律也立刻将称呼喊得?更亲热,“微微这么?孝顺懂事的姑娘要是投胎在我施家,我父亲该年年去普陀寺烧香拜佛了。”施律用手段逼自己亲爹交出股份的事,席振海自然?也听说了,当下只觉面?皮一紧,心道他怎么?忘了,这小?子可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狠角色,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退让。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他谈这些,还能保留一分薄面?,现下好了,非惹得?人家把话说穿,弄得?他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眼下他听他喊岳父大人,怎么?听怎么?刺耳。“小?微确实是个好孩子,长得?又漂亮,”柳芸见嫁妆已经没有回转余地,心里恨得?直发?痒,却又重新面?带微笑地加入了谈话,接着道,“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孩子那是数不胜数。”席振海呵呵一笑:“那是,我女儿?……”“不过这孩子从?小?就有志气,一般的人都看不上,”柳芸插过话,依然?笑眯眯的,“我们之前给?她精挑细选了好多人家,她呀,?都嫌人家家世不够好,相亲相了好多个都不满意,如今能嫁到施家,她也算如愿了。”施律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施家更是个盘根错节的小?战场,岂能听不出柳芸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即便岔开话题:“听说您是在她快15岁时才带着席一跃进的席家,她也和?您一直不多亲近,莫非传闻有误,她跟您很亲,将从?小?到大有多少人喜欢的隐私都告诉您了?”一席话句句都戳在柳芸的肺管子上,气得?她差点?就绷不住了。幸而席振海出来解围,道:“我太太对小?微视如己出,这是有口皆碑、席家上下都知道的,他们虽然?不是亲母女,可她柳姨操心她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她寻了个好婆家,她柳姨真心替她高兴。”“是么?,”施律抬眼看向柳芸,神情散漫慵懒,“柳姨?”“……”柳芸到底不敢真的翻脸,见状也只好顺着台阶下,扯出一个扭曲无比的笑容,“那是自然?……”“来,尝尝这个糕点?,”席振海见施律也不再喊柳芸做席太太,高兴地拿了一叠点?心放在他跟前道,“你柳姨亲手做的,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一日三餐、茶水点?心都是进口的东西,我自然?不放心交给?别人或者从?外面?买,”柳芸一边暗暗自夸,一边拿盘子夹了一块递给?施律,“自己做的放心,家里人吃着也健康。”“柳姨贤惠,”施律随口一夸,却依然?随意地靠着椅背,没有去接那盘糕点?,“我不吃甜的。”柳芸见他不接,只好放在一旁,又拉家常般又将话题拉到了席觅微身上:“我就是担心我们小?微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连大蒜叶子和?葱都分不清,洗衣机都怎么?不会用,以后这生活起?居上怕是不能照顾你,还要施总你多包涵。”“家里有佣人,这些粗活有的是人做,”施律淡淡道,“微微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伺候人的,也不需要做这些事来讨好施家人。若说照顾,也该我来照顾她,我虽然?也做得?不好,但慢慢学总是学得?会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将柳芸引以为傲的贤惠和?体贴贬得?一无是处,又将席觅微的地位抬高了一大截;明明刚才替席觅微处理伤口是手到擒来,却还说自己做得?不好,还要再慢慢学着照顾人,显然?是要把席觅微宠上天?去的架势。柳芸哪里听不出来,不由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自己夹了个点?心塞进嘴里,恨不得?那是席觅微的肉。席振海听完施律的话却很高兴,笑道:“说起?来你们也是有缘,那天?看到你回国?的新闻,小?微当时就指着你说非你不嫁,没想到你们真就要结婚了!”施律立刻来了兴致,直起?身道:“是么??”她居然?说过非他不嫁?难道她还记得?小?时候那次,认出他来了?“可不,不然?我说这孩子有志气,”柳芸连忙抢过话头,笑着说,“她说人不重要,家世是最紧要的,你要不是回来接管施家那么?大的生意,我看这丫头估计连你都瞧不上。之前还说要嫁给?国?王,风风光光当王妃呢,你看这孩子……”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意思?是席觅微显然?就是冲着施律的家底去的,如今看似跟他情投意合,只怕也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就在柳芸以为施律这回肯定要翻脸的时候,他却轻笑一声,道:“那可真是万幸,我既生在施家,又恰好要接管亚坤,否则还不知要追她多久才肯下嫁。”原来这小?姑娘还是忘了,却又再一次选了他。无论如何,她还是选了他。“……”柳芸的脸简直是五颜六色,却又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细节,道,“这么?说施总已经求过婚了?可也没见小?微手上带了什么?戒指呀?”要知道她当年虽然?没能再办一场浩大的婚礼,可该有的东西席振海一件都没少她的。如果施律什么?都没给?,光拿那个项目就顶了事,嘴上说得?再好听,席觅微在他心里的分量恐怕也就那样。“戒指日后会专门请人为她设计,现下是仓促了些,不过我手上正好有和?微微的镯子成套的玉佛,先送了她戴着玩,权当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有施总对小?微这份心,我也彻底放心了,”席振海知道那玉镯远不止值六百万,同套的玉佛估计也要大几百万,施律却说让席觅微戴着玩,当即简直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将茶杯一放,道,“你放心,三天?之内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事情处理妥当,往后也要请你多多提携我们席家了。”柳芸脸色大变,细眉倒竖就要说话,却被席振海重重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给?压了下去。他再糊涂,刚才她话里话外对女儿?的贬低他也不会没听出来,拿姿态也不是这么?拿的,要是施律真要往心里去,这婚可能就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