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惜画此刻已经不欲与苏晚月说太多了,她今日前来,便是为了与她讲这一番话罢了。
并非是因为,担心苏晚月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她只是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苏晚月,仅此而已。但风惜画也很清楚,自己所说的话,苏晚月这个人,是根本不会听进去的。
否则,她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了。
泪水也许使用一两次是有效的,但是一旦多了,便无人会在意了。至少在风惜画的眼中看来,事实便是如此。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裴谦,果然,他的眼中不再似当初一般,对苏晚月只有怜悯和疼惜。如今,他的眼中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以及一丝浅浅的,也许他自己都还未发觉的厌恶。
这一切,并非是她风惜画的功劳,真要说起来,也是苏晚月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她怨不得谁。
风惜画不再出声,苏晚月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一般,什么劲儿都没使出来。这种滋味,真叫人不好受。
但是苏晚月又怎么会甘心,她看着裴谦,低声说道:“谦哥哥,你也像惜画姐姐一般,这般想月儿吗?月儿真的知道错了,月儿也不是这种人,谦哥哥,难道以前你对月儿的好,你全都忘了吗?”
苏晚月不提还好,一提起以前,裴谦的神色便有一些不好了。
裴谦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你还敢提当初,当初本皇子对你这般爱护和体贴,你却是如何回报本皇子的呢?你不仅欺瞒本皇子,还将这一切的过错全都推在了画儿身上,让本皇子差点误会了她。这些种种,全都是你苏晚月做的,你说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过往的事情又如何能够轻易的一笔勾销?本皇子是可以不怪你,那本皇子的爱妃呢?她当初蒙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三言两语,便可以一笔带过吗?”
风惜画倒是没有料到,裴谦会如此直接的当着苏晚月的面,为自己说话。她看着裴谦,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
虽然当初裴谦并没有选择相信自己,但是如今他的言行举止,却让风惜画认为,当初也许并没有做错。
苏晚月听了裴谦的一番话,脸色早已变得更加的煞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裴谦居然会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讲话,而且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心上!
自己为了他,已经不惜做到了这一步,他却还是在责怪着自己。甚至,他还一直为那个贱女人讲话!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怀孕了,才敢这般肆意妄为!
若是她肚子里没有孩子,谦哥哥一定不会对她这么好的。谦哥哥疼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罢了!
苏晚月此刻的内心,除了委屈之外,还有燃烧的熊熊怒火。但是,她现在绝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外泄,否则,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受的一切苦,真的就全部都白费了。
此时此刻,苏晚月的确有些后悔,方才为何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对风惜画的态度这般不好。谦哥哥明明还在自己的旁边看着,这般一对比,不就显得自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吗?谦哥哥不帮她才怪!
苏晚月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哽咽的对风惜画说道:“惜画姐姐,方才都是月儿说错了,月儿只是一时想不通,才会这般不知所谓的顶撞姐姐。姐姐说得对,以前月儿的确太过自私了,从来没有为谦哥哥和姐姐的处境考虑过,这一次,也是月儿不对。可是,月儿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求求姐姐,您帮月儿说句话,放月儿出去好不好?”
风惜画看着苏晚月明明一副恨不得要杀掉自己的模样,却还是摆出这样的神情,还说这样的话来求自己。她忍不住挑了挑眉,看来苏晚月,这一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她不向裴谦求情,反而跟自己道歉。难道她是笃定,自己一定会说服得了裴谦么?
也许她可以,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做。
风惜画淡淡的开口说道:“妹妹,你未免将姐姐想的太过厉害了,姐姐没有这样的本事。姐姐也并非不想帮你,夫君若是愿意让你回到二皇子府,姐姐自然会恭喜你。但若是夫君不愿意,姐姐也不愿意让夫君不开心,只能祝妹妹在这里过得好一些。”
苏晚月没想到风惜画三言两语的便将这个皮球给提回来了,将所有的决策权都放在了裴谦的身上,她忍不住气得牙痒痒。
这跟她想的怎么完全不一样,按道理来说,风惜画这个小贱人,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在谦哥哥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大度,随后让自己回到二皇子府才是。只要自己能够回去,一切的问题,便都不再是问题了。
但是这个可恶的风惜画,居然不按理出牌!
苏晚月也不想一想,风惜画又怎么会这么蠢,为了表现自己的品行而将这个瘟神又引回自己的府中呢?她在二皇子府,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她们彼此本就相看两生厌,她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更何况,若是她想要在裴谦面前表现,方才便不会冒险说那一大段的话了。风惜画并不认为,要得到裴谦的宠爱,就必须伪装自己,假装自己是一个大度温柔的女人。
若是因为如此得到了裴谦的宠爱,那也不过是虚假的自己罢了。这不是风惜画想要的,她要的,是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如果真实的自己,无法让裴谦喜爱,那也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