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巨龙喜欢宝石的缘故,整座古堡比奥索的宫廷要华丽数百倍,这个房间是她奥索皇宫闺房的六倍大。天花板上是白衣神明的绘画,四面墙壁贴着绣有蔷薇花纹的锦缎,周围缀上了黄金宽边饰条。水晶吊灯在暖黄灯光的映衬下璀璨夺目。长时间颠簸实在劳累,看见又大又宽又软的床,安娜直接向后倒下去,整个人栽进软软的棉被中,简直比豌豆公主睡的那张床还要舒服。天花板上画的是狩猎神女阿尔忒弥斯,她一袭白衣,此刻正拉动弓箭瞄准远方的猛兽。安娜正在欣赏画,一朵人脸忽然自下而上冒出,它嘟着红唇灿烂地笑道:“夫人,房间还满意吗?您和殿下走之后摆设都没变过哦。”与萝丝面面相觑半分钟后,安娜从床上坐起,手指揉了揉萝丝的花瓣,“谢谢你呀。”这句话发几个音,安娜就揉了几下。萝丝有些害羞了,花瓣收拢退到窗边,“不客气呀。”嘶嘶,嘶嘶,嘶嘶,安娜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望去,一颗巨大的蛇头从床底下钻出来,对着她吐信子,“夫人,您也可以尝试下摸摸我的头,或许这能帮你想起些什么。”安娜直接被吓得呆在原地。派森有着一口低沉魅惑的男中音,听上去像是个沉稳的长辈。只不过沉稳的长辈不会吐着信子让人摸他头。考虑到自己的头太高,安娜够不着,于是派森又稍稍往后缩了些,将蛇头搭在床边,安娜能自由触碰的地方。蛇目看着安娜,十分期待的样子。虽然是黄金大蟒蛇,但它看上去却比兔子还要温驯。万一像那头恶龙一样,温柔都是装的呢?万一不照它说的做就张开血盆大口把人给吞了呢?算了,还是摸摸它吧。至少比沃伊好,沃伊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想起那头恶龙就来气。于是安娜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哇,它的头又湿又凉又滑,夏天摸起来还怪舒服的。派森被摸得很舒服,长长地嘶嘶叫了一声。“夫人,能再揉揉我的脖子吗?”“你还有脖子?”“是的,就在蛇盖头下面那个地方。”安娜顺着鳞片往下摸,在那块肌肉上像按摩似的用力揉了一段时间。派森被揉得更舒服了,嘶嘶叫着,一时连蛇信子都忘记收回去。“对,就是这样,好夫人。”它说罢,低下头在安娜的脚踝上轻轻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大狗狗。安娜忽然间觉得,蛇貌似也没什么好怕的。“夫人,有需要随时呼叫萝丝哦。”窗边的萝丝对她抛媚眼。“还有派森。”派森抬起头。“为了不打扰您休息,我们就先走啦。”萝丝说着,开始指挥玫瑰小精灵有序离场。萝丝和派森看上去像是这座古堡的元老级管家,安娜忽然想起一些事,“等等。”玫瑰小精灵已经全部离去,但萝丝还派森还在这里,一蛇一花齐齐道:“夫人,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安娜起身从包里取出几片泛着彩光的东西,“你们能帮忙看看这些鳞片吗?我从地上捡到的,刚捡起来的时候上面还有血,只不过后来我在浴室用水冲掉了。”藤蔓收缩,萝丝凑过来看,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张嘴惊呼起来,“噢,噢,噢——”“这是沃伊的鳞片吗?”安娜小心翼翼地问。萝丝一拍叶片,“真他爹的见鬼!”安娜可没见它这么粗鲁过,捧着鳞片愣在原地。“噢,抱歉,刚才有些失礼。”萝丝太太用藤蔓叶片整理了下花瓣,“虽然我并不想怀疑夫人,但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真的是安娜小姐吗?”“我当然是……哦不,我不是。”“这位小姐,您能说清楚点吗?我只想确定您是不是夫人。”萝丝着急道,它简直要抓狂了。“我是安娜,但我不是那位圣女安娜,所以,我不是你们的夫人。”“噢,这简直太疯狂了,我不信,”萝丝的花瓣脸摇成拨浪鼓,“殿下不可能会带别人回来。”派森语气沉重地反问,“但她身上的确没有护心鳞对吗?”萝丝哽咽道:“是的,这太奇怪了。”安娜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但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鳞片似乎代表着不好的事。毕竟,哪头健康的龙会无缘无故掉鳞片呢?“是不是夫人我仔细闻一遍就知道了。”派森扭着庞大的身子游过来,吐着信子自豪道,“毕竟我可是嗅觉最灵敏的蛇。”黄金蟒又粗又长的身体绕着安娜围成一个圈,然后吐着蛇信将她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