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鸣津哼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就算有他也会知道。
虞鸣津还是心软放过了他,没有追问下去。
换好装备从商店出来,顾稚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不敢走近,不敢走远。
顾稚想,还是不能和虞鸣津走太近。
人和人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接近,才坏了的。
不认识的时候最好。
陌生人最最好。
他的单板的确是玩的不错,两个人一前一后,阳光明亮,滑雪板溅起雪花,高速飞驰下,松散压抑的心得到解脱。
顾稚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大脑和身体终于处在统一战线,高高跃起,空中翻滚,浑身的肌肉绷紧,那一刹那,让他觉得,这肉体凡胎是由他完全主宰。
他逐渐不受控制,滑出原本的雪道,来到了树木滑雪道,身体快速在林间穿梭,日光层次不齐四散在枯叶和冷雪上。他放任自己超过了虞鸣津,周边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冰冷起伏的白雪和肃杀的风声。
突然脚下的滑雪板似撞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在瞬间失去平衡,空中翻滚着,他试图掌控平衡,却感觉自己仿佛断线风筝,被一股力往下拽。
雪地里全都是断枝碎石,他不知道自己摔下去会如何,也不敢想。
只是片刻之间,腰被一把捞住,身体在半空反转,高速落下,来不及思考,回过神来,左脚感到一阵剧烈疼痛,可那疼并不算什么。
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虞鸣津,不知所措浑浑噩噩。
虞鸣津从身后抱住了他,成为了他的肉垫,替他摔在了布满随时枯枝的雪地里。
他扯开护目镜,惶惶然呼喊,虞鸣津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抱住虞鸣津,四顾看去,周遭只剩下厚雪荒野,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虞鸣津,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抓着虞鸣津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背上,可左脚脚踝疼得他无法站立,他长吸一口气,不停地告诉自己不疼。
“顾稚……”虞鸣津把顾稚的手推开,声音微弱。
顾稚听到了,一下子凑近,“你还好吗?”
“帮我……把眼镜……拿开。”虞鸣津靠在顾稚的肩头,一句话断断续续。
顾稚小心翼翼摘掉他的护目镜,看到他满脸是血时,脸又白了几分,跟活死人似,看着比虞鸣津还吓人。
顾稚道歉,不停道歉,他好像只会道歉了。
虞鸣津呼气,他觉得顾稚已经完全失去方向了,毕竟眼下的情况的确是糟糕。这片小树林枝干比较密集,鲜少有人会滑到这边,再加上他们速度太快,不知不觉已经滑出了雪道。
虞鸣津头很疼也有些晕,满脸的血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他往后倒,让顾稚替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