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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ot;他还说，韩晓琳和他们的绝密行动有关系。&ot;徐公道说，&ot;不过更多的他不肯说，必须要等到大陆以后才肯开口。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贼鸥已经死了。&ot;冯云山坐起来，严肃地看着徐公道：&ot;你也怀疑我？&ot;&ot;我没有这个权力怀疑你，我的职权范围没有去做内部保卫工作这一项。&ot;徐公道也很严肃，&ot;我唯一可以做的，是如实汇报，逐级汇报我所得到的情报。至于如何处理这些情报，是上级的事情。我是共产党员，我必须按照组织原则办事。&ot;&ot;你做的没错。&ot;冯云山点头，&ot;明天的总结会，你要如实汇报。&ot;第二天的行动总结开了一天，指导和参加行动的干部挨个做了汇报。部领导做了发言，要求内保部门一查到底，所有单位和个人一定要配合工作。第一个配合调查的当然是冯云山，当夜他就和内部部门的领导进行了谈话。谈话内容当然是绝密级别的，因为涉及到很多绝密级别的问题。

王斌在担架上参加了总结会，他已经变得冷静下来。

第二天，冯云山先跟王斌进行了谈话。躺在担架上的王斌还在输液，他看着自己的养父似乎一夜间苍老十岁。冯云山站在他的面前缓缓地说：&ot;根据昨天晚上的谈话精神，我必须先给你看这个，下午内保部门的领导会和你谈话。你要做好准备‐‐王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坚强！&ot;王斌慢慢接过他手里的案卷夹，打开了。

打开了那个冯云山不愿意他看到的潘多拉魔盒。

&ot;她就是韩晓琳？&ot;&ot;是。&ot;王斌看着内保局长出示的照片，点头。

内保局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干部，精明干练神色严肃。在他锐利的眼神的注视下，王斌的脸上是木然的。他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所有年轻人的特点，变得冷漠变得麻木，心受伤到极点就是不再有激动。也没有眼泪，因为已经不需要眼泪。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仇恨，因为本来就是敌人，现在只是更坚定了而已。

还有什么呢？

真的没有什么吗？

如果什么都没有，为什么王斌年轻的额头在几个小时之间出现了皱纹？如果什么都没有，为什么王斌的眼睛当中总是有一丝火焰在燃烧？‐‐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呢？

&ot;你是个年轻干部，人生的路还很长。&ot;内保局长的声音突然低下来，&ot;我们是信任你的，你和敌特之间的血海深仇以及你参加工作以后的出色表现，部里都是清楚的。&ot;王斌没有说话。

&ot;漫长的人生道路，我们这个工作总是要面对很多考验。&ot;内保局长不像是在询问了，而是在谈话。&ot;我们都是看着你在这个大院长大的，现在你又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王斌，你很年轻，容易感情用事！但是我们这个工作恰恰是不能感情用事的，我们的使命是维护社会政治稳定！政治是来不得半点感情用事的，我们工作的特殊性肯定会给干部带来非同一般的各种考验。我希望，你可以挺过去。&ot;王斌闭上眼睛，点头：&ot;我没事。&ot;&ot;我们继续进行吧？&ot;内保局长打开材料，&ot;我需要你谈一下你和韩晓琳接触的所有经过，任何一个细节。&ot;&ot;她真的死了吗？&ot;王斌突然睁开眼睛问。

&ot;从材料上看，是这样的。&ot;内保局长说，&ot;当然，现在我们不能排除她是假死刑的这种可能。我们已经开始搜集韩晓琳的专项情报，如果她真的没有死，而且叛变了党和祖国……&ot;&ot;我会亲手抓她。&ot;王斌说。

&ot;这要看组织是怎么安排的。&ot;内保局长说，&ot;你要成熟起来，隐蔽战线的斗争永远都是残酷无情的。感情用事，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我们的工作。‐‐我们继续吧。&ot;王斌听着内保局长的问题，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那个永远纯真的八岁。在那里，八岁的韩晓琳永远是那么纯洁……

赵老师正在批改学生作业，门铃响了。她摘下老花镜：&ot;谁啊？&ot;门外回答：&ot;赵阿姨，我是楚静。&ot;赵老师笑着去开门：&ot;来来来，你有日子没来了。&ot;她打开门，楚静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后面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穿西服的干部。

&ot;这位是？&ot;赵老师好奇地问。

&ot;赵老师，你好。&ot;内保局长笑着说，&ot;我是外交部的，这次是专程来看看你的。&ot;赵老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勉强地笑着：&ot;请进，请进。&ot;内保局长跟着楚静进来，笑容当中眼神无声扫过简单的屋子。韩晓琳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寄托着老人无声的哀思。

&ot;按照工作程序，我们要对韩晓琳的家人实施有效监控，也要正面接触。&ot;内保局长缓缓地说，&ot;你心里要有数，这是正常程序。&ot;&ot;我只有一个请求。&ot;王斌看着内保局长，&ot;暂时不要告诉赵老师发生在韩晓琳身上的这一切，他们是无辜的。&ot;……

赵老师在倒茶楚静急忙接上，内保局长和声细语：&ot;不知道赵老师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ot;赵老师扶着沙发坐下，老态已经显现出来：&ot;没有，谢谢组织的关心。&ot;内保局长仔细看着赵老师的反应：&ot;晓琳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工作的失职。&ot;赵老师凄惨地笑笑：&ot;车祸嘛，有什么办法？你们大使馆也不能天天跟着她上下学啊？&ot;&ot;可以。&ot;内保局长思考了一下说，&ot;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的监控。&ot;王斌松口气，又说：&ot;我还想继续去看她，毕竟她在我的成长当中是母亲的角色。&ot;&ot;可以。&ot;内保局长叹口气，&ot;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志正常工作，这是你的自由。我们这个职业的人也是有感情的，组织对你是信任的。如果你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ot;&ot;我会的。&ot;王斌点头。……

内保局长低下头，想了一会：&ot;赵老师，韩晓琳去世以后，有没有什么她在美国的同学或者朋友和你联系过？&ot;&ot;没有。&ot;赵老师无力地说。

楚静握着赵老师冰凉的手笑道：&ot;阿姨，王斌出差了。这段时间我会来多看您的，您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ot;赵老师笑笑，看着神色复杂的楚静：&ot;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我们琳琳没那个命……&ot;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楚静急忙给她擦眼泪，赵老师忍不住哭出声来。

再好的演员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演技，何况还是一个一辈子和孩子打交道的语文老师？内保局长松口气，起身：&ot;我还要去别的留学生家去看看，你们聊。&ot;他出去关上门，屋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母亲的哭声。他苦笑，无声下楼了。

&ot;我常常在想我这辈子到底撒了多少谎？&ot;冯云山苦笑着对病床上的王斌，&ot;有善意的，有有预谋的，也有无意之间的。谎言已经成为我们这个工作最正常的组成部分，我们用谎言包裹自己，却要撕开别人的外壳去触及他的内心。&ot;&ot;你不该对我撒谎。&ot;王斌看着他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