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耕逆着人流带领全班冲上8楼,目标所在的大门就单独在走廊的尽头。士兵们四下散开,控制了楼梯口、应急出口、电梯和走廊,楼下的友军通报他们已经将外围清理。
&ldo;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出来投降,我们优待俘虏!&rdo;
回答赵树耕的是喷射出防盗门的冲锋枪弹,打得走廊灰石弥漫。
&ldo;一支t77,&rdo;旁边的机枪手边说边哗地推弹上膛,&ldo;挺狂,真他妈找死,班长,开火吗?&rdo;
赵树耕呸呸地吐掉溅落进嘴里的石灰,刚要喊开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ldo;别开枪,求你们别开枪,里面有小孩子!&rdo;
解放军战士们有些愕然地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试图冲过楼梯口警戒的战友。
&ldo;里面有小孩子!千万别开枪!&rdo;
&ldo;怎么回事!&rdo;赵树耕弯腰跑到楼梯口,厉声问道,&ldo;里面有小孩?&rdo;
&ldo;是的,长官!&rdo;对方结结巴巴地说,&ldo;有2个!&rdo;
&ldo;有大人吗?他们的父母呢?快说!没时间了!&rdo;
凶神恶煞的语气使台湾人更加惶恐,大着舌头话都不会说了,赵树耕恨不得用刺刀将这些把普通话说得怪腔怪调的台湾人的舌头都修剪修剪。
&ldo;快说呀!他们的父母呢?&rdo;
&ldo;他爸爸是国军的军官,据说前几天战死了,他们的妈妈一听说老公阵亡当时就疯了,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兄弟2人,一个7岁,一个14岁。&rdo;
&ldo;混蛋!是谁在里面打枪?&rdo;
&ldo;不,不知道!我只是住他们隔壁,其他的我都不知道!&rdo;
&ldo;你过来!&rdo;赵树耕一把揪住脸色发白的男人,把他拖到拐角处,&ldo;喊话,叫小孩子出来,用你们的那个啥鸟台语喊!&rdo;
男人吞了一口唾沫,唧唧哇哇地喊起来,回答的仍旧是疯狂的扫射。
&ldo;小李子,把这家伙拖过去!&rdo;
不能再等了,赵树耕从背后取出霰弹枪,将男人推到一边,&ldo;准备冲进去!谁还剩有闪光弹?&rdo;
&ldo;我还有1颗。&rdo;机枪手将98式震眩弹递给他的班长,&ldo;你真的要冒险?&rdo;
赵树耕没说话,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有什么选择。他快速匍匐前进到门边,掏出塑胶炸药,贴在门上,熟练地安上引信。可惜那种专门用来轰门的气浪枪榴弹用光了,不然也没那么麻烦。
楼下的战友开始开火吸引枪手注意力,为赵树耕他们提供掩护。&ldo;轰&rdo;,防盗门在爆炸声中飞了出去,赵树耕立刻往里投出震眩弹,闪身躲在门边。震眩弹巨大的气浪、声响和强光足以叫里面的人暂时丧失听力和视力,变成瞎子聋子和瘫子。战士们看见他们的班长一个鱼跃冲进翻滚的硝烟里,象猫一样消失了。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门口,枪口随时准备开火。没有枪声,没有惨叫,2个性急的战士按捺不住,端着枪跟着冲了进去。
一个口鼻流血的少年瘫倒在窗前的沙发上,茫然的眼睛四下张望,手里还拼命地扣动着t77冲锋枪的扳机,打光子弹的冲锋枪镗镗地空响着。赵树耕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枪,跟着进来的战士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个顽抗的台湾少年。
&ldo;搜搜他,你去叫卫生员来!&rdo;赵树耕关上霰弹枪的保险,心中涌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是什么叫这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做出这样愚蠢而疯狂的举动,仅仅是台独的宣传吗?他习惯性地环视一下客厅,装修相当考究,连墙角这样的小处也精心地给予了装饰,显得整洁温馨,很有品位。装饰壁炉上摆放着的照片吸引了赵树耕的视线,看来是一家人的照片,其中一张显然是男主人,身材满魁梧,身着中校军服,只是照片上挽着黑纱,前面还供着香,中国人的习俗看来在哪里都一样。旁边是一家人的合家欢,2个孩子依偎在父母怀里,笑容灿烂,做爸爸的揽着妻子的肩膀,微笑着,妻子则焕发着母性的光彩,关怀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多么美满的一家啊,可战争将这一切都毁掉了。
&ldo;没事了,搞定了!快叫卫生员来!&rdo;听见赵树耕的喊声,室外的战士们都松了口气。
&ldo;呜‐‐&rdo;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沙发后面猛然冲出,一头将正在搜查少年的战士撞翻在地,哭喊着抱住还在昏迷的开枪少年,摇晃着他喊&ldo;哥哥&rdo;。旁边的赵树耕注意到那是个小男孩。
&ldo;小家伙!过来!&rdo;他跨步上前伸手去抓紧紧抱住少年的小孩,脸上却遭什么东西砸中,顿时眼冒金星。定神一看,是那小孩扔的一个弹夹。
&ldo;小王八蛋!&rdo;被撞翻的战士恼怒地爬起来,一把将小孩拎起,扬起了巴掌。
赵树耕拦住了他,&ldo;算了,不要和这小屁孩生气!把他给我!&rdo;
&ldo;你们这些贼!杀人犯!你们害死了我爸爸,妈妈,又害死我哥哥!我要和你们拼命!&rdo;小家伙象一头发怒的小兽,在战士手里挣扎着,&ldo;支那猪!支那猪!&rdo;
小家伙力气还真不小,在赵树耕怀里还又蹬又跳。
&ldo;好了,好了,小家伙!没人会伤害你,你哥哥也没事!&rdo;赵树耕将他放在沙发上,友好地伸手拍拍小孩的脸,小家伙长得挺可爱,只是又脏又瘦,看来吃了不少苦头,一双小小的眼睛涨满了愤怒和仇恨。唉,突然没爹没妈,突然没有了家,也难怪……。&ldo;哎哟!&rdo;手臂的剧痛使赵树耕的感慨嘎然而止。小家伙用尽全身力气死命地咬着赵树耕的手,嘴里发出小狼一样的呜呜声,尖利的牙齿深深地镶进肌肉,鲜血立刻从嘴边流了下来。赵树耕下意识地扬起右手,但看见小家伙闭着眼睛倔强地咬紧牙关,满脸的鼻涕和眼泪,这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