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晚他的表现,哪壶不开提哪壶:&ldo;后来失眠了没有?看你当时脸色有点白,吓得不轻吧?&rdo;
驰见挑挑眉,淡笑回道:&ldo;怎么,吴警官是来查案的?&rdo;
&ldo;不不,刚才开玩笑。&rdo;吴波笑着摇头,他这人并不死板,看上去很好相处:&ldo;我来文身的。&rdo;
驰见说:&ldo;公职人员好像不能随便文身吧?&rdo;
&ldo;你说那是考警察体检时候不能有,现在怕什么。&rdo;他无所谓地转过头,看着墙上图案:&ldo;就算上头管,谁没事儿还扒你衣服,偷着去举报?&rdo;
&ldo;那可没准儿。&rdo;
吴波回身,笑着点点他。
驰见也勾了勾唇角。
&ldo;这是你的店?&rdo;
驰见:&ldo;给人打工的。&rdo;
吴波点头:&ldo;我想来个满背,有没有好的推荐?&rdo;
&ldo;呦,文满背我得叫我师傅去。&rdo;
&ldo;好坏就你吧。&rdo;
玩笑归玩笑,最后驰见到底是上楼把洪喻喊下来。
和他敲定图案,吴波跟着洪喻进入文身室,驰见左右没事儿做,给洪喻打下手。
吴波真性情,话多,如果他不说,别人还真猜不出他职业是警察。总之几人还算聊得来。
他选择图案比较复杂,前前后后来了&ldo;文人天下&rdo;两三次,又介绍朋友光顾,一来二去混熟了,竟然和洪喻驰见私下喝了顿酒。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大年二十七。
另一边久路学校终于放假,疲惫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
这天老人院来一辆救护车,久路听见动静,起身从窗口往外看,医生抬着担架下来,疾步进入老宅。
她放下杂志,迅速下楼去。
车旁和门前围了一些人,不多时,一位白发老人躺在担架上被推出来,她紧闭着双眼,面如死灰。
&ldo;马奶奶!&rdo;李久路难以置信,喃喃道。
护工搀扶陈英菊一步步跟过来,陈英菊手里攥着纸巾,不断拭泪。
安顿好马莲,救护车呼啸而去,院中的工作人员和老人都望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暗声叹息。
旁边护工也偷着抹眼泪,她叫顾晓珊,年纪不大,在老人院工作三年有余,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马莲和陈英菊的起居,也正是安慰马莲别为病情担忧的那个护工。
&ldo;晓珊姐,马奶奶怎么了?&rdo;久路走过去。
顾晓珊道出原委:&ldo;前一段儿她老人家不是总咯血吗,后来去医院检查,被诊断是肺癌。&rdo;她吸吸鼻子:&ldo;病来如山倒,她本来还挺开朗的,得知剩下日子不多以后,整个人都垮了。&rdo;
久路抿紧唇。
陈英菊自责道:&ldo;都怪我啊,她躺床上睡一整天,我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儿,马莲妹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良心怎么过意得去啊。&rdo;
两位老人住在同一间房,相互陪伴的时间比家属还要多,马莲昏迷不醒,陈英菊比谁都难过。
李久路嗓子堵得难受,什么都没说,帮顾晓珊把她搀进房间去。
夕阳从窗口斜斜洒在大理石地面上,寂寥中一片昏黄之色。
大红色的彩纸摊了满桌子,剪一半的窗花随意扔在那儿。
顾晓珊倒来一杯温开水,哄着她喝了两口。
李久路没有立即离开,想半天安慰人的话:&ldo;您保重身体,马奶奶说不准没事儿,明天就回来了呢。&rdo;
&ldo;是啊。&rdo;顾晓珊接着道:&ldo;您也得为您外孙着想,万一真病了,他该多着急啊,是不是?&rdo;
还是这句话管用,&ldo;对啊,我小见……&rdo;陈英菊低语,半晌,打起精神,用力抹了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