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人再次向王宝子家走去。
老给所说的看病也不是瞎说,因为王宝子媳妇的病不是实病,是长期被野仙附身捆窍的缘故,所以这个病他治最合适不过。
再见王宝子,比以前精神了不少,最起码把头发剪短了,脸和衣服也是干净的,还有她身边的媳妇,小两口往那一站,好好的一对小夫妻,要不是刁三口的尸体作怪,日子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模样。
把我们迎进屋里,王宝子媳妇赶紧去给我们烧水,热情至极。
再看屋子里,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邋遢、脏乱,所有的东西都是规规整整,虽说是土坯房灰尘多,但简单的几件木制家具上都被擦的干干净净,屋子里靠火墙的地方也搭起了一个小火炉,刚进屋就感觉暖烘烘的,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凄惨和冰冷。
简而言之,老给把王宝子媳妇的过往都说了出来,详细的不能再详细,小两口也是听的大眼瞪小眼,最后老给一拍炕沿,清了清嗓子说:“你有仙缘,所以我有意给你们请个保家仙,因为这事都是你情我愿,所以你们是愿意不愿意呀?”
王宝子一听,请完保家仙媳妇的病就彻底好了,还哪能不愿意,随即听老给的吩咐去准备了一应东西,老给则又跳起了大神。。。
没一会儿的功夫,恍恍惚惚间黄七奶奶带着几个小黄皮子又来了,还是上次的那副模样,黑棉裤黑棉袄,脑后盘髻插簪,脸上褶子摞褶子。
见到我打了声招呼,就开始了立保家仙的那套程序,身为点堂师傅的老给,要用神调郑重其事的把黄七奶奶请进屋,过五关、门神、灶王爷,得到六丁六甲等神灵的许可后,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房宅,然后点堂师傅说规矩任命,捆窍上身,最后落座神位。
一套程序下来,将近半个小时,老给这个二货虽说平时有些不靠谱,可涉及到萨满地仙的一些事情,绝没有一点的含糊,可见他对自家法门的传承态度是何其的严谨。
黄七奶奶落座后,抿着小嘴喝起了神龛上的二锅头,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屋子里也就我、老给、淞琦还有王宝子媳妇能看见她,其余人包括老支书在内,眼睛都快瞪碎了,还等着给仙家磕头呢。
黄七奶奶摇头晃脑的从神龛里走了出来,拉起王宝子媳妇的手说:“姑娘呀,我是你家保家仙,吃一家供奉,保一家平安,现在你家宅不安,黄七奶奶我得管呀!”说完闪身不见了。
就在我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黄七奶奶带着几个勉强化成人形的小黄皮子又回来了,中间还有一人,上身穿着件蓝色碎花半截袖,下身穿着条黑色长裤,再看那张老脸。。。
“妈!”随着一声哭喊,王宝子媳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来人不是刁三口还能是谁,一张刻薄的脸上满是横肉,看到她就能想起被踩脸的屈辱,她还敢回来?
“我不管她是你家的哪位先人,冲撞了我的香火就得付出代价,但念在她也是苦命之人,我就在让你们一家人见个面,再把你送到土地爷那去,听土地神君发落。”说完用手在王宝子眼前一挥,王宝子顿时眼圈一红,噗通一声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刁三口见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瞬间没了之前的那股刁蛮横气,不由自主的要过来扶起儿子,可却被一旁的小黄皮子给拦住了,老给冷哼了一声说:“活着折腾人,死了你也不消停,活该你不得好死,这就是报应!”
我叹了口气,拿出一根长白山点上,还没吸几下,就被淞琦给打落在了地上。
“嫌不嫌有味呀,愿意抽自己去外边抽去。”
我被说的一愣,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两口也没说什么。
刁三口见此时与儿子已经是阴阳两隔,咫尺之间不能相拥,也发出了阵阵的悲声,听着听着我的心里好像也开始酸楚了起来,既然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了,还计较那么多往事干嘛,想到这,我向黄七奶奶使了个眼色,黄七奶奶向拦住刁三口的那个小黄皮子挥了挥手,刁三口和自己的儿子终于相拥在了一起。
哭了好一会儿,黄七奶奶尖声尖气的说:“行了行了,今世已了,红尘已断,哭了一会儿,也算是母子的一世情缘,来人呀,把她给我押送到土地神君那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这一辈子命苦,比黄连还要苦上一百分,我的冤枉上哪诉呀?就算到了阎罗王那,我也不喝孟婆子那碗汤!”
“你还有冤枉,你儿子媳妇,还有这些乡亲邻居都被你害了个遍,还好意思说你冤枉?”淞琦见刁三口又要耍臭无赖,张嘴讽刺道。
老给则时啐了一口说:“你看你那个死德行,这么大个岁数你也不嫌磕碜,活着的时候人人骂你,死了还是人人骂你,你还冤枉了?赶紧走吧,别在这恶心我们,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你们见过我吃的苦吗,我那么对他们活该,是他们欠我的,我骂的都是该骂的人!”
就这样,王宝子夫妇越哭越伤心,刁三口越说越难过,三口人抱头痛哭在一起。
一直认为刁三口是罪有应得,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刁蛮无理的背后,却有一个让我们意外,或者说是震惊的故事,至今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