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给一路上边走边骂,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老给就是那么一个有仇必报,有恩再说的人,刚才吃了那么大的一个哑巴亏,要是不发泄出来那就不是他了。
如果此时的老给被管家村的村民看到了,估计都能把慈悲殿里的泥像给砸了,堂堂土地庙里怎么能供奉这么一个泼妇的泥像呢,太有伤风化,说不定还会影响管家村的风水。
走过一段弯路,果然看到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明显和管家村不是一个档次的,几乎都是红砖瓦房,院落整齐。如果非要做一个比较,那管家村就是猪圈。
不过我相信,管家村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唉。。。你们几个过来帮帮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召唤,寻声望去,离我们百米开外的山根底下,坐着一个人,正在向我们招手。
由于距离较远,再加上那人是坐在地上,所以没看清相貌,但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走近一看,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只是一眼,就能清楚地感受老头儿身上散发着一股杀气,难道说他是屠夫?可看着他身后的弓箭,和腰上别着的一只野鸡,我随即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个老猎人,难怪身上有这么重的杀气。
老头儿还没等我们问他,一只手捂着左腿,声音有些缠斗的问道:“你们是外乡人吧,我是前面村里的人,进山打猎把小腿给摔断了,我是咬着牙才走回来的,搭把手,把我送回村里吧!”
“大叔,伤的严不严重呀?”我听完老头儿的解释,急忙上前询问。
老猎人疼的直倒吸冷气,拿开捂在小腿上的手,血水已经染红了半条裤子,估计伤的挺严重。
这时,八成走过来说道:“贫道见礼了,看此情形应该是伤了骨头,但好在没有错位,回去将养将养,应该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借老道长吉言吧,走了一辈子山路,没那么娇气!”
八成捋着胡子,对一边的无悔吩咐道:“去扶他一把。”
无悔点了点头,走过去直接把老头给背了起来,向着村子就走了下去。八成撇着大嘴,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和老给也随后跟了上去。
八成跟在一边,和老头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我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自从我们碰到了老头儿后,老给就一句话也没说,一张方块脸沉的能挤出水来。老给一向都是个快言快语的愣头青,不让他说话还不如把他给杀了!从没见过他有过这么沉默的时候,这让我很惊讶,不免小声问道:“我说老给,你这是怎么了?”
老给冷哼了一声道:“折了一条腿,算他便宜。”
老给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我慌忙咳嗽了几声,以作掩饰。老头儿就在我们前面,万一被人家听到,不被臭骂一顿才怪!
我狠狠地推了一把老给,示意他别瞎说。
老头儿的家就在村边儿上,石头院,砖瓦房。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和毛皮的味道。
在刚进村子的时候,老头儿叫住一个妇女,让她帮忙叫一下村医,我们刚进院,就见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也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出言一阵埋怨后,赶紧用剪子剪开了裤腿,因为血水已经把几层裤子粘在了一起,骨伤最忌讳移动,先前的移动已经使伤口二次受创,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把裤子剪开,避免碎骨插进肌肉。
村医用碘酒把整条小腿都消了毒,除了腿上的几处擦伤外,并没有更严重或是因骨折而变形的现象,但小腿已经肿的油亮发紫,碰一下把老头疼的直冒冷汗。
村医在老头儿的小腿上夹了两块板子,两块板子看上去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一点棱角都没有。
最后,又给他拿了些消炎药,叮嘱老头一周后要是还不消肿,那就可能是有碎骨头插进了肉里,必须去医院手术,不然整条腿都可能废掉。走之前,还不忘让我们给老头熬骨头汤喝,看来他是把我们当成老头儿的亲戚了,可眼神还是在八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估计心里在想,怎么会有一个道士亲戚。
整个过程中,老给一直是冷着脸默不作声,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是这副表情。
我刚要拉老给出去问个究竟的时候,老头儿强忍着疼痛,扯出了一个微笑说道:“今天多亏了几位,要是没遇到你们,我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呢。”
八成坐在炕边,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装逼劲十足的说道:“遇到即是缘分,何必说谢字呢。恕贫道直言,家里似乎没有亲人照顾呀。”
“哼!绝户门一个,还想有亲人,那是做梦!能让他活到今天,算是他命大,不出三天,那条腿也会残废!”
老给的一席话,顿时让屋里鸦雀无声,八成捋胡子的手也突然停住不动了,瞪着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老给。
老头儿的笑容也僵住了,随即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我忙拉住老给制止道:“老给!吃错药了吧,你胡说什么呢!”
还没等我向老头解释,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说:“小伙子说的不错,我就是个绝户,但我没得罪过你吧,话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哼!你从小克死父母,吃百家饭长大,姥姥不亲舅舅不爱。长大后因为帮助解放军送过粮食,受过表彰,还分了一块地主的田地。解放后,开始务农,后来发现卖毛皮赚钱,就开始进山打猎。你们这片山区里,住着一群黄仙,你打死它们子孙无数,它们多次下山提示,你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死在你手里的黄仙,怕是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现在他们来向你索债,你想不死都不行!”
一席话惊得老头儿直接从炕上弹坐了起来,也顾不上疼痛,一把抓住老给的胳膊,激动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老给又是冷哼了一声,指着周围的空气说道:“那些冤死的黄仙时时刻刻都跟在你的身边,你还是去问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