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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还没超过一百块呢！&rdo;我提醒他。

&ldo;真的不用，我吃饱了。&rdo;他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地笑。

我招手让服务员结帐，把找回的二十七元零头交给他。

&ldo;喂！能交个朋友吗？&rdo;他披着军大衣从餐厅里追出来。

&ldo;有这个必要吗？&rdo;我冷冷地反问。

他站住了：&ldo;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尤其是你这种接受正规音乐教育的，更是如此。&rdo;

我诧异地回头：&ldo;你怎么知道我是学音乐的？&rdo;

&ldo;你的左手！还有你盯着我的手时挑剔的眼神。&rdo;他笑了，摆摆手说：&ldo;谢谢你驻足欣赏，谢谢你这顿饭。&rdo;

我有些内疚，走回他身边问道：&ldo;我的眼神挑剔吗？&rdo;

&ldo;现在还好，不过刚才在地下通道时你看得我心里直发毛。&rdo;

我们交换了姓名和电话号码。他叫贺庆生，很普通的名字。他说他对我这种科班出身的人又尊敬又厌恶，这回一定要深入了解一番。我在心里说，我对你这种又骄傲又自卑的&ldo;民间艺术家&rdo;，根本没兴趣了解。

我机械地迈步回家，在楼道里遇到了齐歌。他靠在门上看着我上楼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开门。我比平时多花了数倍的时间才把钥匙塞进锁眼。打开门后，他愣了一下没有马上进来，我站在门里等他。悬在门锁上的钥匙打着晃，我忘记拿。他脚步有些迟疑地进来，用后背把门关上。

我抱着他的脖子贴近他，使劲往他怀里挤。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全都堵在喉咙口，好象受cháo后坨成一大块的盐，卡在罐口倒不出来。有着相同的咸涩。

他捉住我两只腕子，用力把我往外推，在我们的身体之间硬生生留出一道空隙。我什么都明白了，清醒地看着他，死死盯着他的嘴唇。

在他的双唇略有fèng隙的一刹那，我大叫：&ldo;闭嘴！不许说话！你今天敢说一个字……&rdo;

&ldo;于睫……&rdo;他叫我，眼神中有种令我不寒而栗的肃杀。

我疯了一样咬住他的嘴唇，用力地咬，嘴里有了血腥味也不敢松口。我怕他说话，怕得发抖。那一刻，我甚至希望他是哑巴或者我是聋子。

他用力的甩头，腾出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掰开了我的嘴，双手捧着我的脸把我的头固定住。

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渗血的嘴唇，绝望地看着它们开合：&ldo;你别这样。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do;

&ldo;我没听见。&rdo;我挣脱他双手的桎梏，一步步后退，&ldo;我的耳膜破了，什么也听不到了。&rdo;

&ldo;你这又是何必呢？&rdo;他无奈地劝我，&ldo;去找个女朋友吧，拥有一份光明正大的爱情。我们还是好哥们儿，象孙琛、马潇潇那样的好哥们儿。&rdo;

我失语了，卡在喉间的盐块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ldo;一开始你就知道的，这只是一个梦。人是不能对梦认真的。&rdo;他平静地说着，象在教育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

&ldo;梦结束了，梦里的水妖也该滚蛋了！&rdo;我想笑，但脸部肌肉僵硬，嘴角牵动了一下，只得无奈地放弃。

我靠近他，与他四目相对，仰起头轻吻他的唇，他侧过脸避开了。

&ldo;求你，让这个梦再深刻些！&rdo;我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

他不再躲闪，被动地让我吻。

在熟悉的管弦乐中，我躺倒在曾留有我们第一次记忆的地方，一粒一粒解开衣扣。

他俯下身，我们赤裸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ldo;不用！&rdo;我拒绝了润滑剂。

&ldo;你会受伤……&rdo;

我有些困惑了，你会在意我受伤、疼痛吗？

&ldo;痛，让记忆深刻。&rdo;我低语着，双腿勾住他的腰。

他闭眼，挺身，进入我的身体。撕裂的痛楚让我再次抓紧他的双肩，在压抑的呻吟声中颤抖。尽管已痛得几近昏厥，我仍挺起腰接受他，与他做最紧密的契合。恍惚中，我仿佛听见身体里有液体坠落的声音，象雨，滴答滴答，落个不停……

待我从昏迷中醒来，《牧神的午后》已经结束。他坐在床边凝视着我。